卷一 第五章 製定越獄計劃(3 / 3)

“唔唔唔!”她搖頭。才不要!這個時代又沒有牙刷及牙膏,也沒有口香糖可以清新口氣,她才不要熏到他,那還不得丟死人了?!

“……”見她存心不合作,他斂起了眉,幹脆忽視她的動作,徑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使勁兒,讓她不得不張開了嘴。

真不愧是幹過捕快的,各種擒拿技巧還是頗有一手嘛。若在平時,林天天一定會如此調侃著說道,可是現在,她卻隻能發出“唔唔唔……”這類意義不明的聲音。

“不能拖了。走,我們立刻下山瞧大夫。”放開她,他如此下了結論。

“唔唔……”可是……

“你總不想疼得直打滾,一口牙全部爛光了吧?”

“……”這下,林天天沒了聲兒。

張名揚分別去兩間裏屋拿出二人的外套,揣了些銀子。然後,他將她的外裳遞給她,“走。”

“唔唔!”等等!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慌忙奔回自己的房間,不到半秒後又奔了出來。隻見她手上多了一件東西——

那是她睡覺時從頭上拆下來的簪子,也就是他送給她的那根玉簪。這個,是她從不曾離身的。

刹那之間,耳朵根有些發燙。張名揚不自覺地牽動了唇角,揚起一抹溫和的弧度。

等到二人趁夜趕了十幾裏地,到達城門外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看見打著哈欠的官差慢悠悠地踱著步子,林天天將張名揚拉到一邊,從地上抓了一手的泥,就往他臉上抹去。

“你幹什麼?”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荼毒。

“變裝啊!”這不明擺著的事情嘛。她丟給他一個“你很笨”的眼神。

“變裝?!”他挑了挑眉,“你認為隨便把臉上抹髒一點,別人就認不出我們來了?!你當官差都是瞎子麼?你這樣隻會讓別人更起疑心罷了。”

怎麼可能?!電視和小說裏,主角不都經常用這招術麼?而且從來沒見他們穿幫過啊!

一邊在心中如此反駁,她一邊繼續對他進行“抹黑”工作。然而,某個人極度不配合的行為,給這個工程帶來了極大的難度。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別折騰了。”他拍開她的手。但當他看見她開始往自己臉上抹泥的時候,他又攔了上去,“行了,你不用抹也夠變裝的了。”

為什麼?她用眼神傳達著信息。

“看你的臉腫成那個德行,我都快認不出了,更何況是別人?!”

“張、名、揚!”他的嘲笑讓她忍不住低吼出聲。捏緊了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過去,可顯然成效並不顯著。

定了定心神,林天天挽著張名揚的手,就要按照他所說“光明正大、絕不心虛”的原則走進城門。可剛邁開一步,就被他拉了回來,“不行,這樣立刻就會被識破的。”

“啊?!”她疑惑。

張名揚伸手指了指道上的行人,“你看見有女子和男子並排走的嗎?”

順著他所指望去,果然,凡是男女同行的,必定是男子在前,女子低著頭跟隨其後。這景象讓林天天不禁惱怒起來:果然是落後的古代!這樣男尊女卑,簡直讓所有女性同胞忍無可忍!

將她的不滿和憤懣一一看在眼裏,張名揚不得不好心地提醒她:“你再生氣也沒有用。現在我們是要不讓官差起疑。你這樣實在是太明顯了。”

“哦。”硬生生地壓下滿肚子火氣,林天天隻有像那些女子一樣,低垂了眼跟在張名揚的身後。

二人維持著這樣的狀況,一直走到了城門前。眼看著沒有幾步就能穿過城門,就在此時,一名官兵攔了上來,“等一下!”

“……”林天天心中“咯噔”一驚,不自覺地伸手拽了張名揚的衣角。

“這位是?”那官差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是個長相清秀的少年。他站定在張名揚身前,問道。“哦,是內子。”張名揚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這位差小哥,有何指教?”

“她的臉怎麼腫得這麼厲害?有沒有找大夫瞧瞧去?”

“我正打算帶內子進城找大夫。”

“哦!”少年應了一聲,忽然又掉頭問道,“聽你們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吧?”

林天天心中又是一緊,目光遊移之間,正看見城牆上掛這兩張海報——哦不,是通緝令。上麵的人濃眉大眼,若不是標注了名字,她一定不會相信那是自己。

“對,我們從山裏來。”正在林天天越瞅那張畫像越覺得古怪的時候,張名揚向那名年輕的官差回答道。

“那你們一定不認識路吧?”少年官差一拍胸脯,“我帶你們去找大夫!”

“多謝差小哥好意,不過實在不敢勞煩……”

“沒關係!”少年打斷張名揚的話,“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走走走!我帶你們找大夫去!”

糟!怎麼遇上個這麼熱心的小差役?!林天天一邊在心中叫苦不迭,一邊邁著小碎步跟在他們後麵。若在平時,林天天一定會對這樣熱心腸又清秀年輕的小衙役抱有極度讚許的態度,甚至還有可能YY下什麼的。可在這個時候,她卻覺得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身前的張名揚,以眼神詢問他如何是好。他瞥了她一眼,示意暫且不動聲色,見機行事。

果然有個人帶路,確實方便了很多。繞了三四個彎,小衙役領著二人來到一座屋子前,笑道:“喏,這就是陳大夫的家了。”

“多謝這位差小哥。”張名揚作了一揖,然而言下之意卻是:既然已經帶好路了,你怎麼還不走?

顯然,年輕的小衙役還沒有掌握察言觀色的本領,大大咧咧地一邊連說了幾句“不客氣,應該的啊”,他一邊叩響了大夫家的門,“陳大夫,有病人啦!”

張名揚和林天天麵麵相覷:這小衙役,難不成是連看病也要一起包辦了?!要知道多和他待一分鍾,就多一成暴露的危險。就算他怎麼好心,也畢竟是個當差的,哪有通緝犯在眼前卻不抓的道理?!到時候鬧得滿城戒備,他們恐怕是連城門都出不了了。

就在二人如此思忖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頭的,是一個睡眼惺忪、看上去有點邋遢的大叔。見到小衙役,他似乎很是不耐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斜眼瞅他,“又是你這個麻煩精!這次又帶了什麼貓貓狗狗來找我瞧?盡給我添亂!”

“陳大夫,你怎麼這麼說?!懸壺濟世是大夫的職責耶!”小差役顯然非常不滿大夫對他的評價,撇了撇嘴道,“再說了,什麼叫‘添亂’?!我隻是帶病人來,也有錯嗎?”

“是,沒錯,”陳大夫冷哼一聲,表情甚是不屑,“王二麻子的腿都瘸了二十多年了,你帶他來找我,究竟是想找我醫,還是存心想看我醫不好砸了自己的牌子?!還有,那個疙癩頭的乞丐、瞎了一隻眼的趙獨眼……如果不是清楚你沒那個聰明腦子,否則我一定會以為你是來踢館的!”

“可是……”小衙役耷拉下腦袋,小聲道,“可是……他們真的很可憐嘛……”

“你啊!”陳大夫伸手搭上小衙役的腦袋,一使勁兒亂揉一氣,“還說不是給我添亂?!”

“啊!這次絕對不是!”小衙役急急地拍了胸脯保證,“你看,是這位大姐的臉腫了,你快幫她瞧瞧!”說完,他轉向林天天。可當他回過頭來,卻看進林天天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燦爛光芒——

天!這就是傳說中的“曖昧”啊!林天天雙手握拳,放在下巴兩側,並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眼眸裏閃爍著耀眼的星光。此時此刻,她已經自動為這個陳大夫和小衙役身後貼上了粉紅色泡泡的背景。

見她神遊天外,加上充滿期待的目光已經不能簡簡單單用“興奮”這個詞語就可以形容,張名揚不禁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伸手拍她,她還是沒反應,他隻好代她開口:“內子的牙出了點毛病,煩勞大夫給她瞧一瞧。”

“……”陳大夫沒搭理張名揚,隻是徑直走到林天天麵前,“張嘴,說‘啊——’”

林天天沒有反應,隻是怔怔地望著他,又望了望小衙役,再望望大夫……如此循環反複良久,也忘記了牙疼,她牽動唇角,浮上了一抹詭異又花癡的微笑……

“怎麼是個精神分裂的?!”陳大夫斜了眼,毫無口德地道,絲毫不去理會張名揚捏緊了拳頭,轉去數落那小衙役,“就說你盡給我添亂!”

“沒有啦!”小衙役抱怨道,轉而望向林天天,“大姐,你照著大夫說的去做好不好?喏,跟我學,張大嘴巴,說‘啊——’。”

小差役做著示範,長長地“啊——”出一聲來。然而還沒等他合上嘴巴,就被那個陳大夫一巴掌拍了腦門,“閉嘴!少給我丟人現眼了你!”

“STOP!”見此情景,林天天怒吼出來。先前張名揚拍她她沒有反應,那大夫罵她她也沒有反應,可當她看見那大夫一巴掌拍得小衙役抱著腦袋喊疼的樣子,她忍不住吼了出來。也不管腫著臉說話不利索,也不管張名揚聽見她說“鳥語”而青白了臉色。林天天雙手叉腰,衝那姓陳的大夫正義凜然地教訓道:“雖然說‘打是親罵是愛,愛得不夠用腳踹’,但是你怎麼能對你家HONEY當真下狠手啊!你看他那麼善良那麼可愛,當然是用來疼的嘛!看你的模樣就知道你是腹黑攻了,記住,腹黑攻可以使奸可以耍詐,但是絕對不能像鬼畜攻那樣來暴力!會教壞小孩子的耶!還不快向你家可憐的受受道歉?!”

“……”

沉默。

一時之間,屋內一片沉寂,三個大男人怔怔地望著林天天,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得可以聽見。

陳大夫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再一下。然後,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拍了桌子,“KAO!怎麼這裏也有耽美狼?!你是未來人吧!”

此言一出,張名揚立刻變了臉色,拉過林天天就要往外衝。可是她卻並不配合,大呼“等等”,然後轉臉望向那個陳大夫。慢慢地,她試探性地開了口:“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陳大夫斜了她一眼,撇嘴不屑道:“網通到電信。”

“……”林天天頓時沒了言語,眼眶一熱,衝上去就拉陳大夫的手,“同誌啊!”

“啪——”一隻大手橫在中間,一把拍開林天天和陳大夫緊握的手。她抬眼一瞧,隻見張名揚冷著一張臉,烏雲密布黑得似乎可以擰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