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安冉找我談完話以後，我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壓抑，突然想到自己好久沒參加什麼作文比賽了，就很想參加一個作文比賽。正好有個機會，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個全國性質的作文比賽，而吸引我的，如果作文得了獎，將有保送上大學的機會。正趕上那時剛剛上高二的我，對學習已失去了興趣，平時不是亂想、手淫，要麼就是看小說來打發寶貴的青春時光。說實話，那時我不止一次在想諸如趕快畢業吧，找個工作、掙錢、成家、生子。一這樣想，就覺得這樣的生活多幸福啊。但轉念又一想，如果過早地把自己套上了婚姻的枷鎖，那自己這一輩子不就斷送在一個女人為自己挖好的墳墓裏了嗎？一想到那個女人又不可能是冬天，我就挺傷心；又一想到那個女人是冬天，我就感到特惆悵。無論如何，冬天對我來說，是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做完的夢。盡管那時的我心花得要死，可對於冬天的想法，竟然有一天，想著想著就這樣告訴自己了：如果有一天，冬天成為我生命中的摯愛，那麼我將會對她一個人忠貞。也許這句話你覺得虛偽了點，但那時隻要我一靜下心來想冬天，就會有這種虛偽的衝動。
也許正應了那句話：來得太順利，往往不會好好去珍惜。
那時的安冉，就這樣順順利利的，在高一下半年剛開學的兩個星期後，正式成為了我的第一任女朋友。
那天我和她在學校操場上的談話，基本上就是她最後確認心裏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的一個過程罷了。那個過程，我想我應該是被她的話給感動了吧，所以才會答應做她的男朋友。但我想我應該還是喜歡她的，如果要是沒有我和黃明亮的打賭在先，我想我也會追她的，因為安冉確實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女孩兒。
“你想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嗎？”她小心翼翼地問我。
“其實結果……我不知該如何形容，”我想了想，又繼續說：“如果說你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那你就走好了。不用怕傷害我。”
她衝我好看地笑笑，沉浸在憂傷的回憶中：“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玩嗎？那個時候的我，多小呀，什麼事情都不明白。可是那個時候的你呢，什麼都明白。那時我就想，這個男孩兒真是太了不起了。為什麼我不明白的事情，他都明白呢？漸漸的，我就非常喜歡跟你玩了。記得有一年冬天，我們一起在外麵堆雪人。堆著堆著，你就把快堆成的雪人毀掉了。我當時很害怕地問你，為什麼要把雪人弄壞了？你說你很討厭堆雪人。於是我又想，他真是一個難以琢磨的男孩兒啊。我問你，你現在不討厭什麼？你說你不討厭我。我一聽，臉就紅了。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在一個男孩兒麵前臉紅，而且那時我還那麼小。我當時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啊！就像是一列高速前行的火車，把我帶到了一個既興奮又緊張的地方。第一次，第一次我體會到了因為一個男孩兒而心跳加快的感動。後來，你經常會在跟我玩並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親我，然後總會飛快地跑開。那時，我隻知道這叫做接吻，是隻有大人們才可以做的事情。可當你第一次親了我以後，我就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就非常開心，就想著你下一次什麼時候還會親我。因為我還想要再長大一些。於是第二次你親了我，進而我又想著，他千萬不要跑開，多親我一會兒，但是你很快又跑開了。直到你親了我第三次，第四次……終於有一天，你親我的時候被小虹看到了。看她生氣的樣子，我很害怕。我怕她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我的爸爸媽媽，我怕他們打我。但是她沒有告訴給任何人……當我知道你其實也在經常親小虹，我就覺得你很壞，是媽媽經常說的那種壞小子。可為什麼你那麼壞，我還是，甚至比以前更渴望跟你在一起了呢？我不知道了。直到你上了私立小學，我搬家了，我悲傷地想著可能永遠要跟你分離了。那個時候的我躺在新家的床上，從來都沒有那樣難過。我承認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又怎會知道，那種想著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喜歡呢。我甚至把這種感覺跟我經常會想媽媽的感覺混在了一起。慢慢的，我就不再想你了。直到中學畢業，上了高中再一次遇見了你，那曾經因你而心跳的感動便回歸到了我的心裏……今天我希望把這麼多年來，直到那天在電影院裏才清楚的感覺告訴你。我要告訴你，我想當你的女朋友，如果你也同樣喜歡我……”
就這麼的，我跟安冉在一起了。
在接下來高一下半年的學習生活中，我們都過著一種很平靜的生活。我們除了在沒人的地方拉拉小手之外，甚至連嘴都沒親過。也不是我不想跟她親嘴，隻是跟她在一起以後，突然有一天，我就把她對我的關心、對我的好當成是一種沒有經過付出卻輕易得到的回報了。雖然說，這種回報讓我覺得挺心安理得的，可每當看到安冉對我一副無怨無悔、言聽計從的樣子，我的心就痛得不行。也不是說我不喜歡她了，隻是有一天，當我發覺我對她的喜歡其實隻是一種過程的時候，我就感到自己特對不起她，特不想去傷害她，更別說是占有她了。
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正人君子，我心裏有許多猥瑣的欲望，我希望跟所有喜歡我以及我喜歡的女孩兒上床，不過她們一定得漂亮。雖然說這個想法在我的腦海裏縈繞過百次千次，甚至有幾次跟朋友去KTV唱歌，去迪廳蹦迪，我都會遇到主動勾引我的女人，雖然她們大多要比我大，並且大多都有一個成熟的身體，和一對讓男人無法一手掌握的乳房。甚至有一次，我都跟一個陌生的女人去了她的住處了，我都沒和她做愛。一種罪惡感忽然湧上了心頭，那一刻，我想到了冬天和安冉。
後來，黃明亮願賭服輸，給我和安冉買了兩張國安隊VS申花隊的足球票，卻因為那天冬天感冒發燒而沒有去成。第二天，我向安冉解釋，她卻沒有怪我，反而買了一些水果去看冬天。那時，我看著眼前這個既懂事又漂亮的安冉，真想抱住她給她一頓狂吻，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你是磁,我是鐵（4）
其實我的變化在冬天的眼裏也蠻大的。
我知道她其實也想探求我的神秘，這很正常，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兒女孩兒，當然會對他（她）身邊的異性產生一種想要了解的欲望，而那種欲望大多是對一種與自身的結構完全不同的某種探求。說得清楚一些：男孩兒想要了解女孩兒的神秘；女孩兒想要了解男孩兒的新奇。於是神秘與新奇很容易就擦出了“愛”的火花，也便有了“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道理。
我說過，我是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所以冬天那時的心思又怎會不被我所洞悉呢！不過苦於我跟她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所以我當然得要注意影響了。
高一上半年，我的學習成績還算不錯。同學們剛升入高中，一開始都使足了勁兒學習，那時我也不例外。但很快，我就失去了那股子上進的勁頭了。原因不說你們也知道，高一上半年期末考試，我的數學和英語沒及格。不過，我的養父養母並沒有怪我，相反的，他們給我打氣，甚至在假期給我請家教。
如果不說這段，我想我都快忘記了。說起他們給我找的那個家教，我還跟她有過一腿呢。你們還用不著不相信，這可是千真萬確的。冬天那時的學習還沒有到請家教的程度。有一個大禮拜，她幸福地跟爸爸媽媽去市裏溜達，我獨自一人呆在家裏，等待那個就讀於S市外國語學院的大三女大學生來輔導我英語，順便教我一些數學。幾次下來，她的數學明顯就是白給，英語還算不錯。要說那個女大學生的長相、身材也就一般，個頭160公分左右吧，還沒有冬天高呢，皮膚也不算太白，臉上還有一些青春痘耀武揚威地暗示著，她還是一個沒經過愛情滋潤的處女啊。其實我知道這些那真是再正常不過了。現在科技這麼發達，IT時代，人們的開放意識也不像是五六十年代那會兒了，這種性方麵的科普知識，就連小學生都看過，不過懂不懂就又是一說了。當然，我懂了。我不但懂，而且還深諳其中之道理。怎麼講，就拿那個外語學院的大三女生來說吧，她臉上的豆豆就是缺少愛情滋潤的產物，再加上課業壓力、社會壓力等壓力的紛至遝來，以及她對自身身體功能調節不當，而導致的內分泌嚴重失調、體內的毒素長期的堆積出現的一種生理紊亂現象。其實像她這種問題很容易解決，隻要找個男人轟轟烈烈地愛一場，或者更有效的，幹脆體驗一下性愛的美好，以此來排解種種壓抑的青春給自己帶來的殘酷的迫害。總之呢，她的情況，我一眼就心中有數了。我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她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又苦於她的不甘心，所以至今為止，我想，追她的人應該是有的，隻是苦於追她的那些男人要不長得不是奇醜無比，就是胸無大誌，又沒有錢沒貨的無用的男人，所以至今她都沒有破身。於是基於我對於她玄機的洞悉，我就覺得自己有責任開發她這塊不怎麼樣的處女地，進而想戲弄戲弄她。並不是我有多壞，隻是看她麵黃肌瘦的，就挺可憐她的。
那天，我跟她獨處一室，我明裏暗裏地對她旁敲側擊，比如，她給我講數學的時候，我就跟她談文學，進而談到《金瓶梅》；她給我講英語的時候呢，我就跟她談理想中的日本，進而談到“AV女郎”。後來呢，她被我挑逗得有些蠢蠢欲動了，我幹脆大膽一些去抓她的手。她佯裝一激靈，進而推托。於是推著推著，托著托著，我就把她的衣服給脫了。而她，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一邊急促喘息呻吟，一邊慌亂不讓我繼續。看她那樣，我就覺得特好笑，進而在她耳邊吹風，說一些誘惑力十足的話，諸如：“我好想要你，你不想要我嗎？”之類肉麻的話。沒多久，她全線崩潰了，不但努力迎合我脫衣服，還要主動跟我接吻。這我能幹嗎！我的意圖明確，隻是想戲弄她，一旦看她受不了了，我就撤。誰成想看到她牙床上的隔夜菜花，就覺得特惡心，還敢跟她接吻，那不是找死嗎！我左躲右閃，用力搓她的乳房。這下可大發了，她淚眼婆娑地望著我，突然隔著我的褲子一把抓住我的下體。我一個激靈，覺得這戲不對，就把她的手給拿開了，一本正經地指著英文書說：這個單詞，我好像在哪裏見過。SEX是什麼意思啊？她當時都快哭了。後來呢，她因為羞愧難當就不當我的家教了。我想，她一定恨死我了。
那晚，我把我如何戲弄女家教的事情講給冬天聽。當然，並沒有像我上麵說的那麼詳細，隻是如此大概地跟她說了。她一聽，直咧嘴，說我惡心。我跟她說：“你是沒看到她的牙垢，那才叫一個惡心呢。”她一聽，哈哈笑了起來，試探道：“她當時的反應真那麼激烈？”
“那可不假，你可沒看到。”我壞笑著說：“怎麼？要不要我給你來個案件重演哪？”
“嗬嗬，免了吧。你那麼色。”她衝我吐吐舌頭。
“男人本‘色’嘛。”我胡謅。
她想了想，有些羞愧地低下頭，雙手叉在一起：“那你呢？你，你當時激烈嗎？”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可我裝傻充愣：“我激烈什麼？她又不是美女，如果換了你，我可不敢說。”
“你找死！”她瞪了我一眼，咬了一下嘴唇，說：“我想問你，你們男孩兒，如果真要是喜歡哪個女孩兒的話，最想得到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是不是”了好半天也沒把話“是”出來，我替她說：“是不是想跟她做那種事情？你是想問這個，對吧？”
她不說話了，半天也不敢看我。
“其實也並不是全部啦。像我就不是。”
“去！你？鬼才相信你呢。”
“那你去問安冉好了，你問她我跟她交往這麼長時間，我對她做過什麼了嗎？”
“這個我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如果一個男孩兒喜歡我，而我也喜歡那個男孩兒，那我如果答應跟她在一起，可我又不了解她，那你說，我最應該注意的是什麼？”
她這樣問我，說實話，我意識到她也開始有喜歡的男孩兒了，進而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我說：“注意不要讓那個小子占了便宜！”
“去！問你這種人也是白問。好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色狼！出去出去，我要睡覺了。”說著便往外轟我。
後來，我終於知道冬天喜歡的那個男孩兒是高二體育隊的古強，心裏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覺得我會永遠失去冬天了，進而傷心得不得了。不過還好，那小子跟冬天沒發展起來。其實他的為人還算是不錯，隻是苦於自己有女朋友了，所以才不想傷害冬天的。可冬天卻傷心了好一陣子。不過，高二下半年，她的傷就基本痊愈了，一天到晚還是跟我打打鬧鬧的。同時，我心裏也非常開心她終於沒被那小子占便宜。一想到她遲早有一天會被別的男人“開苞”，我就特緊張，特希望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和養父，所有的男人都一夜死光，這樣冬天的“苞”遲早有一天會由我來“開”。我知道自己這樣想頂卑鄙，但是沒有辦法，誰讓冬天是我心裏麵最不願意撫平的傷呢。
高一到高二，我、冬天和安冉的生活基本就是這個樣子了。
安冉還是我的女朋友，我們的關係依然隻是拉手而已。不過，有一天，安冉和冬天看到我光著屁股躺在床上，進而又看到我噴射在電視機屏幕上的“傑作”之後，冬天捂著臉跑出了我的房間，而安冉剛要羞愧難當地跑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擁在懷裏，然後就迫不及待地去親她的嘴。直到她不再掙紮了，直到她貓一樣癱軟在我的懷抱裏，又直到她被我放倒在床上被我扒得精光，她才顫聲對我說：“我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不過你答應我，以後你一定要對我好。”我迫不及待地點頭，一用力就進入了她。
那一年，我們都17歲了。誰知道5個月後，安冉因為懷了孕，想不開割腕自殺了。
那一年，我們就要麵臨緊張的高考了。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你是磁,我是鐵（5）
那次全國性質的作文比賽，我終於沒有得到任何名次。得知了這個結果，我傷心得不得了。畢竟那篇作文，是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少有的傑作。特別是當我完成它以後，自己都看了不下十遍，每看一遍就為自己的文筆拍手叫好。
那篇文章寫一個夢。文字比較柔，讓人看後的第一感覺就是特虛緲、特朦朧，讓人抓不住主題，有一種現代朦朧詩的錯覺，看後根本不知道作者到底想要表達一種怎樣的思想。再者會錯覺這篇文章應該是女孩兒寫出來的，因為隻有女孩子才會做這種無邊無際的夢。所以基於這兩點原因，我的作文慘敗了，就連複賽都沒進去。盡管我開頭這樣寫道：我想擁有翅膀，因為我要飛翔。當初我還一味地認為，這句話簡直就是中國文壇上少有的絕筆，更是為自己有這樣好的文筆興奮不已。不過比賽失利後，我又仔細一想，再看這句話就怎麼都不對味了，覺得一定是因為我把這句廢話放在了最顯赫的位置上，所以才會失利。一想到這句話就是我沒能得獎，不能被保送上大學的“罪魁禍首”，我就氣得不行，當即就把那篇“傑作”化成了灰燼。
那晚，我左思右想鬱鬱寡歡，並深刻地總結經驗教訓。盡管這次比賽沒成功，而傷心也隻是一時而已。那時，我身邊的安冉一個勁安慰我，說這隻是個開始，誰開始不栽跟頭？但能爬起來才是最重要的。她這麼一安慰我，我就覺得她其實真的挺不錯的，既漂亮，又體貼，而且還會安慰人。我就想著應該要對她好才行，進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跟她親嘴，誰知讓冬天看到了。她紅著臉，那個惹人憐愛勁就別提了，說：“本想過來安慰你一下呢，現在我看不必了，這種安慰方式，我可不會。”然後就提醒安冉：“他可是有名的色狼，小心被他給吃了！到時候死無全屍，我可不幫你收屍。”我一聽這話，心裏就好笑。心想：我早把她給吃了，她的“屍”我也替你收好了。嘴上卻說：“別盡把別人往壞處裏想。我可是個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吧，小冉。”說著，衝安冉擠了擠眉。安冉不好意思地笑了，冬天則氣呼呼地跑開了。
那晚，我想好了，自己在文學方麵還有待提高，平時應該多看看小說之類的書，特別是那種文學含量比較高的小說，越是看不懂，越是深奧的越是我應該苦讀的目標。但苦於高中的學習生活實在很緊，這個念頭就先打消了，進而想著應該先在作文方麵多下些工夫，於是隻要上作文課，我就比以往還要用功。雖然說幾次作文課下來，我的作文在班裏還算是數得上的，可相比那時全國的作文高手而言，自己還差了一些火候。
那時的我，一想學習也不行，作文也不比小學那會了，就覺得自己的人生越來越灰暗了。接下來，我度過了幾個星期心神不定的日子，黃明亮竟然在我意料之外的處上了一個女朋友。可沒想到的是，兩天之後，他就痛苦地失戀了。我就覺得挺有意思的，愛得快，分得也快，他的人生還真是夠大起大落的。我問他哪裏出了問題？是不是你的方法用錯了？還是你對人家毛手毛腳了？他一聽這話，就痛苦地直撞牆。終於，他向我交代，他是因為跟那個女生親熱時，那個女生起了性子，把手伸到他“寶貝”那裏去了，誰知道他卻不爭氣“挺”不起來，一氣之下，那個女生跟她分手了。
他開始講他的故事。
他是因為小時候經常被爸爸打，有一天，爸爸就把他的命根子給打廢了。對此，他一直都很苦惱，覺得自己變成這樣都是爸爸害的。
高一的時候因為自己的男性標誌根本不可能像其他男生一樣“正常”而感到痛苦萬分。他起初還不知道自己這樣都是因為小時候爸爸經常打他造成的，以為他天生就是沒用的種，就覺得老天對自己太不公平了。直到有一天，他看一部電影，電影中那個男主角就是因為小時候經常被爸爸打，長大後一直都不能跟女朋友“正常”生活在一起而痛苦掙紮的故事。看完了那個電影，他哭了。那晚，他跟爸爸吵了一架。他爸爸知道兒子被自己打“廢”了，覺得很對不起兒子，但是兒子始終都不原諒他。於是快一年了，他們父子倆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聽了他的故事，我心裏挺同情他的，想到那次我跟他開的過分的玩笑，就向他道歉。他卻笑笑，一副看透了世事的樣子：“其實長久以來，我都想要試試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性無能。那回跟你們一起看‘三級片’，看你們一個個都有反應，我就覺得挺自卑的，但我還是要裝出跟你們一樣有反應。”他歎了口氣，接著說：“我羨慕你們。我跟你們不一樣，也許我以後一輩子都不能結婚了。我一想到自己將會孤獨一輩子，就恨得不行。我恨我爸，恨他在生活中一失意就拿我出氣。你知道嗎？我爸他打我特狠，我甚至懷疑我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有一次，他在廠裏被人給欺負了，他想不開，回來就打我。那時我媽身體不好，他一天除了上班，受別人的氣，還得要照顧我媽，所以他的生活就特壓抑，便總拿我出氣發泄他的壓抑。那次他打我，一巴掌把我抽出去好幾米遠，我的鼻子都被他抽出血了。那時我還小，也怕他，但那時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把自己的身體鍛煉得棒棒的，以後他要再打我，我就打他。就這樣，小學二年級開始，我參加學校的體育隊，一直堅持到高中。現在他再也不敢打我了，因為他老了，他打不過我了。可結果呢？我廢了。每次一想到自己是廢人了，連死的心都有！可我又不甘心。我知道我現在還小，還不能體會到性對婚姻生活到底有多麼重要，但是我有眼睛會看的，有腦子會想的。我知道正常的婚姻生活如果沒有性，那是很難維係下去的。可我要怎麼辦才會正常呢？我幻想著也許自己真的身臨其境了，也許就不一樣了。誰知道，還是一樣的，還是一樣沒用。我永遠都是個廢人了！”
高三伊始，我們考了一次模擬，分了一次班。那時，我已經定型了，數理化樣樣不如意。不過還好，我的文科成績還算不錯，於是我被分進了文科班。冬天也在文科班裏，不過她跟我不在一個班。安冉進了理科班，她的數學特別棒，英語也是強項。我們三人當中，數她最有希望考上大學了。其實黃明亮學習也一直不錯的，他以前在我們班裏，每次考試成績都比我強。不過他的強項應該是理科，沒想到這次分班卻被分進了文科班，他跟冬天一個班。分班後的我們，過上了一種“分道揚鑣”式的生活。大家在一起的機會少了，漸漸的，我和黃明亮也不怎麼來往了。而我跟安冉呢，依然保持著一種還算不錯的情侶關係。
其實那次跟她發生關係純粹偶然。因為我當時精蟲上腦，在沒有任何思想阻礙的條件下，我順利“拿”下了她。不過那次之後，我試著跟她親熱過幾次，可悲的是都沒成功。原因是良心發現，冥冥之中，總覺得自己不能跟她走得太久，而她勢必會因此而傷心，所以我就不想讓她太傷心，進而就不想過多地去占有她，充其量跟她親親嘴，或者是亂摸一氣，卻不再對她更進一步了。我想她其實應該可以感覺到一些變化的，但是她從來都沒有跟我談過她的感受，而我也沒問。因為我覺得問這種問題很愚蠢，女人都很敏感，而敏感的女人一旦發覺你對她不像以前那樣在意了，就會對你沒完沒了的糾纏。基本上，我們對這種越來越明顯的問題都很冷靜，都保持緘默。直到有一天，當她在校外被幾個流氓欺負了，我們才不可回避地觸及到了這種問題。不過，已經晚了。
按理說，我每天都會等安冉和冬天一起放學，然後再一起回家。可是那晚，冬天突然鬧肚子，沒有辦法，我就陪她提前下課回家了。當我忙活完冬天之後，再一看表都挺晚了，想著晚自習也應該要上完了，安冉一定是回家了。為了讓自己放心，我給她家去了通電話，誰知她卻沒回家。我著急了，跑到學校去找她，哪裏還有人啊。再打電話去她家，她還沒有回家。我真急了，到處找她，可是依然找不到她。我再次給她家打電話，那時已經晚上10點多了，可是她家依然沒有人接電話。那時一個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隱約意識到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安冉的身上。我跑去她家，她家沒人，就馬上給冬天打電話問安冉有沒有打電話過來？答案是沒有。那時我急壞了，盡可能去安冉有可能去的地方找，沒有，就又分別給她的朋友打電話，依然沒有她的消息。直到我筋疲力盡地回到家，直到冬天哭著告訴我，安冉被流氓欺負住院了，我的淚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瘋了似的往醫院跑。那時我不住地想，千萬不要發生那種事情……不知怎的，當時的腦海裏，害怕最多的就是發生那種事情。但是，終於還是發生了……
那晚，我是在極度痛苦中度過的。當我得知，安冉在醫院的病床上蘇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她媽給我打電話，她怕我擔心她進而胡思亂想，但馬上回想起剛剛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一幕，便用枕頭蓋住臉，無聲地哭了。
她看到我的時候表情很平靜，她把爸爸媽媽支出去了，想跟我單獨待會兒。她媽媽紅著雙眼，她爸爸不住地唉聲歎氣。我走到他們的身旁，低下頭，好久才迎著他們的目光說：“叔、嬸，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勸她的，她會沒事的。”
安冉的媽媽一聽這話，捂著嘴跑出了病房。安冉的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咬了咬嘴唇，眉頭緊鎖道：“你多開導開導她……”然後有些遲疑地看看病床上的安冉，又看看我，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出去了。
那時我坐在安冉的身邊，抓住她冰冷冷的雙手。她沒有哭，很長時間默默無聲地望著窗外黑得嚇人的夜空。那時我真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可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臉，我的心就沉得厲害，恨透了傷害安冉的那3個流氓，恨不得把他們大卸八塊了，甚至衝動地想到，等我找到了那3個流氓，我一定要弄死他們，找幾個得艾滋病的女人強奸他們。反正當時，我是怎麼解氣怎麼想。不覺間，我和她在醫院的病房裏默默無聲地待了20多分鍾，直到她捂著臉，喊著讓我把燈關上，我才開口安慰她。誰知一開口，她那看似堅強的防線終於全麵崩潰了。她泣不成聲地趴在病床上，號啕痛哭。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你是磁,我是鐵（6）
那晚，安冉的父母報警了。後來安冉有兩個星期沒去學校。這件事情一夜之間就在學校傳開了，大家都奔走相告高三2班的安冉在一個暗夜裏，被3個不明身份的男子強奸了……那個星期，我除了和冬天去她家看她，剩下的時間就是調查那3個流氓。而有時也會調查一下是誰到處散播這種流言蜚語的。
有一天，我得知在學校傳這事的人，是一個曾經暗戀我，卻被我拒絕了的高三6班的馬蘭，我的氣憤一下子爆發了。那天我也沒客氣，一下課我就去她班上，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屋就給了她一個嘴巴，指著她的臉說：“你他媽給我小心點！”中午的時候，我被班主任找去辦公室談話。我站著不看她看地麵，牙咬得吱吱作響，拳頭攥得緊緊的。她說：“在學校裏，你也應該要注意點影響吧。安冉出事了，我們當老師的心裏也很難過，可是你……”沒等她把話說完，我氣憤地衝她喊道：“她也太欺負人了吧！都是女孩兒，怎麼在她眼裏連一點同情都沒有呢？她還算是個人嗎？”說罷，狠狠地摔門離開。
一個星期後，警察沒有抓到那3個流氓。安冉知道了，並沒有任何反應，她的樣子看上去很平靜。我和冬天還像往常一樣去她家看她。那時的我，因為心情不好連續曠課一周，被學校通報批評。我的養父養母沒有因此而責怪我，他們主動找我談心，問我心裏麵的想法。我當時也沒有什麼好跟他們說的，畢竟他們不是我，就算跟他們說我的想法，他們難道就能為我分擔痛苦了嗎？我的痛苦沒人可以幫我分擔，就算是圖一時的心裏好過，可我的痛苦依然是我的痛苦。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想，想得最多的就是以後不管怎樣我都要對安冉一個人好。一想到自己就這麼一輩子都跟安冉在一起了，就覺得挺對不住自己的。那時，我並不是嫌棄安冉，而是怕安冉因為這件事情而跟我分手。那次跟安冉談話，她跟我提出正式分手，我死活不答應。她說她再也配不上我了。她越是這麼說，我心裏越難過，於是我和她抱頭痛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她跟我分開，並且離我遠遠的。
那晚，我去冬天的房間找她聊天。我想這個家裏，冬天是我惟一的傾訴對象，隻有她才可以了解我的感受。我跟她之間沒有隔膜，隻有理解。我跟她說了一直以來我對安冉的感覺。她聽完了，便給我講了她哥哥的故事。
她哥哥是在一個飄雪的季節出生的。那個季節，雪花很白很白，白得就像是童話裏白雪公主的皮膚一樣。那個季節是她哥哥最鍾愛的季節，也是她最喜歡的季節。隻要一下雪，哥哥就會帶她在那片朔雪的世界裏，無憂無慮地玩耍打鬧。那時她對哥哥的感覺就像是對爸爸的感覺，甚至對她來說哥哥比爸爸還重要。哥哥不但不打她，還經常給她講故事，帶她玩。哥哥從不欺負她，甚至有人欺負她了，哥哥就會挺身而出，為她打抱不平。直到一年冬天，哥哥帶她去大河滑冰。他們在被凍實了的大河上快樂地打“滑”時，她跟哥哥一起喊：我最喜歡冬天了……快樂地跟哥哥一起歡笑。直到哥哥為了救她，掉進了冰冷的冰窟窿裏，她都一直喊著：我最喜歡冬天了……哥哥死後，她越來越討厭冬天了，是冬天害她失去了最親愛的哥哥。可每當冬天到來，看著小夥伴們在白雪的世界裏跑來跑去的，她就特想念哥哥。直到有一天，夏天來到了這個家，6歲的杜曉虹就這樣固執地想著：就是因為冥冥中，一個男孩兒要來到我的家，要占據哥哥的位置，所以哥哥才會早早離開我的。於是，每當她看到我跟小夥伴們開開心心地在白雪的世界裏玩耍，她就特想哥哥，特懷念有哥哥陪她玩耍的每個冬天……
3天後，安冉上學了，無論我怎麼跟她說話，她就是不理我。
不久，災難便降臨了。
4個月後，安冉因為發現自己懷孕了，想不開，割腕自殺了。
那一天，離她18歲的生日隻差3天……
3個月後，我的高中生活正式結束。我和冬天落榜了。我們又不想重讀，於是選擇了B市的一所民辦高校繼續我們的學習生涯。其實高中畢業後，我是想出去工作的，由於養父和養母希望我能多學些知識，強烈要求我繼續上學，更何況我隻有18歲，又迷茫自己到底能做什麼。靜下心來想一想，也覺得自己應該再學些東西的。
那一年9月份，我和冬天算是正式離開家人的庇護，來到B市開始了我們的大學生活。我原以為我的大學生活會因此而絢爛多彩，誰知，等待我和冬天的卻是另外一種讓我們筋疲力盡的生活。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情迷象牙塔（1）
在B市念大學以後，我基本過上了一種不安於現狀的生活。我寢室那5個剛剛結拜的哥們，一天天的也跟我一個樣，瞎扯淡。
我和冬天剛來B市這所學校考察的時候，那幾個民辦高校老師，款待我們就像是款待上賓似的，給我們介紹這所學校的概貌，講述學校的曆史以及真正隸屬是哪兒。其實說到他們的隸屬，乍一聽來，還真是叫人血脈賁張的。要說我們學校，坐落在B市花園區。花園區沒什麼好講的，可要說到坐落在花園區之上的那座全國盛名的B大，那真是如雷貫耳啊。於是乎，我們學校便借著B大的名氣與風水寶地，被冠以B大星光學院之稱號。
要說那幾年，民辦高校在中國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但能在其中結出果實來的卻少之又少。我指的不光是能畢業。不是說他們的師資力量不夠強，而是說學生的素質。能來這裏學習的人，素質沒幾個高的。像我們這樣的，沒考上大學，或是在外麵工作了幾年，突然悟出了學習的重要性而重新返回學校的大有人在。但真正能在那裏成才的，卻少之又少。
要說剛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我和冬天的勁頭還是蠻足的。考察完學校的概貌，我們都覺得這個學校真不含糊，都是些教授級的老師教我們，那肯定錯不了。於是我們就回家和父母要錢，然後報名。那時我們家人對我和冬天的選擇還是蠻支持的。他們當初是要和我們一起來考察學校的，可我養父的意見是讓我們鍛煉一下主觀判斷事物的能力，讓我們自己選擇自己想要追求的。我知道他這樣是為我們好，是相信我們自己的選擇。於是在他的鼓舞下，我和冬天打了領頭仗。那時我是想專門學文學的，可一想，文學這東西是靠悟的，就算是你真的去專門學它了，以後也未必會當上作家。於是思來想去，覺得應該要再多學一門技能，這才保險。
開學一個星期後，學校的基本情況我也都了解了。三餐可以在B大9個食堂的任一食堂裏吃，應付了一上午的課，其餘時間，我們就可以自由利用了。第一年，學校要求我們上晚自習，不過，我隻上了3個星期，基本上就不去了。原因是效率太低，還比不上我上廁所大便看書的效率呢。當然，這是氣話，隻是苦於我們班什麼樣素質的人都有，一上自習，80來人的大教室就聽“嗡嗡嗡”了，老師管我們，大家又都不聽，可想而知，那種環境簡直就學不下去習。一晚上時間，都荒廢了，再加上我們又都是天南海北走到一起來的，那股熱火勁兒就別提了。
我的宿舍還算寬綽，20平方米的招待所房間，擺3張上下鋪還是綽綽有餘的。裏麵再放一些桌子椅子，再弄一些生活必備用品，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居住環境了。
那天上完課，我約冬天中午一起吃飯。我在學校二食堂二樓占位置等她，12點剛一過，她來了。我問了她想吃什麼，然後給她打。我打了五兩米飯，一份雞肝，一份沽老肉，兩碗甩秀湯。回來的時候，我看她站在樓梯口跟一個帥哥聊天，有說有笑的。落座後，我遠遠看了他們一會兒，便兀自吃了起來。不多會兒，她回來了，笑吟吟的。我一笑，問她：“怎麼的，追求者？”
“就算是吧。”她喝了口湯，說：“唉，這湯的味道還不錯，就是淡了點。”
“這是免費的。人生像這種免費湯可不多見啊。現在做什麼事都是講代價的，談戀愛都是如此。湯淡一點吧，也有淡一點的好處，免得變‘蝙蝠’。”
我話裏有話。
她撲哧一笑：“嫉妒本小姐有人追？其實你也不賴，努力一下，女朋友應該不愁。”
“這話算你說對了，我想找女朋友，簡單得很。隻是我擔心你，開學才多久啊，這就有追求者了。大學就是大學啊，就不比高中那會兒。你說高中那會兒吧，你怎麼就沒人追呢？到大學就成搶手貨了。絕了，是吧？”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中誰像你那麼……”
我搶言：“那你看，上大學了，就是時間多得是，再說也自由了，是吧。”
“行了啊。我媽讓你照顧我，你再說，我不理你了。”
“你媽還讓我看著你呢。”
說到這，我的眼神便向她後麵的位置飄了過去。她看我眼神不對，回頭，順著我眼神的方向尋去。離我們的座位能隔著五六個位置吧，坐著一個長發及肩的女生正向我這裏看。冬天看了那女生幾眼，轉頭問我：“你同學？”
“不認識。”我一邊吃飯，一邊還往那邊看。
“那你看什麼？”她又回頭瞅了那女生一眼，說：“也不是美女嘛。唉，我覺得她長得有點像狐狸。那眼神，一看就是用來勾人的。”
“你算是說對了。實話告訴你吧，她不是今天才盯我看的，我們‘神交’一個星期了。”
“你說話好惡心。”
“喂，大姐。我知道你今年18了，明白事了，可你也太愛瞎想了吧。”
“誰讓你說話那麼沒水準！怎麼的，看上她了？那你就去追啊。要不要我幫你？”她向我挑釁。
“嘿，你在激我。我還真就告訴你了，我什麼都怕，就怕有人激我。你等著。”
說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衝她挑挑眉，得意地笑笑，說：“我跟你打賭，過去兩句話，我就能約到她，你信不？你輸了，這個月你養我。我輸了，這個月我養你。”
“行！這可是你說的。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
她想了想，說：“還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
我意味深長地拍拍她的肩膀，在她仰視的目光下，自信滿滿地走向那個女生。
我很有禮貌地衝她笑笑，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說：“我可以座在這嗎？”
她沒想到我會走過來，顯得有些局促，但很快就點點頭，說：“可以。”
“在等朋友？”我打量了她幾眼。
“習慣啦，吃完飯在這坐坐。”她笑笑。
我心想，在物色對象吧，嘴上說：“這個位置挺不錯的，能看到前麵的電視。”
她遲疑了一下，笑笑說：“你女朋友？”
我搖搖頭，看了眼正回頭瞅我們的冬天：“她是我……妹妹。”
“你是本院的嗎？”
“沒那檔次，星光學院的。你呢？”
“法律係二年級的。”
我點點頭，說：“我想認識你，可以嗎？”
她想都不想，回答道：“當然可以。我叫秦宜容，就叫我小容好了。”
“我叫夏天。”
“夏天。這個名字挺有季節感的。”
“那你以後就叫我季節好了。”我逗她。
她笑了：“你挺幽默的。”視線迅速在我臉上掃過，竟然有些尷尬地避開了我意味深長的目光。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我看在眼裏，心想，我吃定你了，嘴上說：“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晚上我請你去跳舞。”
她一愣，剛想說些什麼，我趕忙說：“如果沒時間就算了，來日方長嘛。”
她想了想，笑笑說：“那好，晚上5點，在這裏，我等你。”
“好。一言為定。”說著，我站起身，向她道別，然後去找冬天。
“搞定。晚上我約她跳舞。”我神氣活現地衝冬天笑。
“追到了？”她不相信地看著我。
“那你看。成了。晚上就看好戲吧。”
“你這種男人頂沒水準了。”她瞪了我一眼，站起身，說：“好了我要走了。你呀！”臨走之前還不忘瞪我一眼。
“要不晚上一起去玩？”
“免了，省著當電燈泡。再聯係吧。BYE！”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情迷象牙塔（2）
開學一個多月下來，大致上我已摸清了各班的基本情況。像冬天的國商班，總共80名學生，男生隻有15名，其餘的都是女生。當然，他們班還不算厲害，最厲害的是會計班，一班也是80名學生，男生隻有5名，可想而知，生活在那樣一個花一般的集體裏，那些星星點點的男生不隻是些點綴，簡直就是掉進了幸福的地窖裏。隻要願意，閉眼眼都能找到幾個女朋友。真的，找對象在那樣一個花一般的集體裏，特容易，隻要你長得不是太寒酸再有點錢，基本都可以找到一個跟你對上眼的。要知道，在這方麵，女人的需求並不比男人差。隻是大多時候，她們都比較含蓄，但隻要鈔票一到位，半推半就之下，也就順了你。其假裝純情，誰看不出來啊！我們班70名學生，男生就占了總數的三分之二，可想而知，競爭有多激烈吧。不過基本上，我們都有一個原則，就是本班的不找，原因是不想破壞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退一萬步講，如若彼此不合，誰把誰甩了都好，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多尷尬啊。所以我們這些男生，一般都把目標鎖定在外班。這不，開學沒多久，我們班就有挺多男生在外班都物色了對象，基本上得手的也早就得手了，拿不下的，也都另辟蹊徑。其實在上高中那會兒，我就聽說上大學和上高中不一樣，男生變得特色，女生變得特現實。男生們整天討論的就是怎樣泡妞。
尤其像我們這種民辦高校，說難聽點，那簡直就是一所專門供我們男生泡妞而開設的學校。隻要你在這種學校，不用多，待上一個月，基本上就知道了這是一所怎樣的學校了。先不說學習，就說第一年新生速配的速度吧：一個星期追到手，二個星期讓你摟，三個星期好個夠，四個星期就分手。其實，這四句“箴言”足以說明我們現代年輕人對待愛情的心態及膽量了，那真是我們父輩所望塵莫及的。其實大家的心態都挺“正”的，都秉承著“速度戀愛”的方針，很少玩什麼“精神戀愛”的。這不，我宿舍的老五邢華開學才一個星期就搞定了一個商務班的女生。兩人從相識到上床，再到分手隻用了區區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倆就走完了我們父輩隻有結婚才會辦的一切手續。我們嘲笑他時他就會笑，解釋說：“結婚以前，不能虧待自己。像我爸那樣一生隻愛過一個女人，那真是白活了。”顯而易見他處對象的心態，就是把玩對待。在沒有步出30歲之前，愛情隻是場“接力賽”，要不斷更換“接力棒”，那枯燥乏味的生活，才會過得有滋有味有色彩。於是在他的鼓舞下，就連我們寢室最老實的老六尚廣誌都摒棄了隻對家裏那一個好的傳統思想，在接受了老五的“年輕人要抓住眼前姑娘”這一鐵打的論據後，終於也抵達了“性福”的彼岸。不過，他要比老五厲害，人家思想不改，依然隻對家那一個好（其實這隻是他口頭上的把式，在大學生活半年，這小子就在校內找了個更適合自己的女朋友，進而毫不留情地將他家裏的那位給甩了），可在行動上，卻超過了老五，他竟然大膽地玩起了“一夜情”，讓我們幾個羨慕得要死。其實在網上找這種女人很容易，現在的女人不知道都怎麼了，有時比男人還性饑渴。這不，沒一個月的光景，他已經成功玩了三次“一夜情”，而且有一次他竟然趁周六看宿舍的大爺不管我們的空當，把那個女的帶到了我們寢室，害得我們5個晚上不得不出去通宵上網，把寢室留給他和那女的。唉，說起這樣的事，在我們那屆，剛上大一起就生生不息了。
其實說句公道話，不光我們男生在外麵這樣，那些女生也是如此。隻不過，女人一般都比較矜持，有點姿色的都等著男生追求。當然要看條件。可就算是你條件再好，也多說跟你玩玩，榨幹你的油水以後，基本上就要跟你拜拜了。不過，精明一些的漂亮女生，跟你處對象就是不把身子奉獻給你，除非你特有錢，拿成千成千的鈔票砸她，看在錢的麵子上，她才會勉強把身子交給你。大都這樣的女生一般下場要比普通女生悲慘得多，因為能追得起她們的男生一般都有錢，一般有錢的男生心態都很明確，我拿大把的錢供著你，隻要你讓他開心就行，就當是花重金玩“高級妓女”了。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現今，隻要男人兜裏有錢，再漂亮的女人都會自動送上門來。更何況，現在女人們的意識都很開放，隻要有錢花，那層膜就當是自己騎自行車時弄破的，更何況現在不是還有“處女膜修複術”嘛！於是乎，那些早早就沒有“膜”的，便更放得開了。女生因為男生有錢就和他在一起了，這種戲碼每天都在我們學校上演著。
我在寢室裏排行老三，因為我喜歡看書寫小說，所以大家都親切地稱我為“作家”。雖然我知道自己距那兩個字還需走上一段艱苦的路途，但經常被大家這樣叫習慣了，突然一天不這樣叫我，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呢。於是有一天，當我夢到自己真的成為了作家，被金錢和美女左擁右抱而得意的樣子，就興奮得不得了。可每次夢醒了，又看到自己依然隻是個為了夢想，為了生活，遠離親人，趴在招待所的那張上鋪苦苦掙紮的落魄小子，我的心裏，就會暗暗流過一絲氤氳，然後咬牙切齒地告訴自己：為了當作家，一定要努力！所以，隻要平時一有時間，我就會看各種各樣的小說以找尋靈感從而發掘寫作素材。
記得在我還沒有跟秦宜容好上時，我幾乎天天都用筆寫些小說情節，然後再去網吧構思一個故事。那時，由於時間不夠用，所以隻是寫一些5000字左右的小說，然後起個筆名發在“榕樹下”中文網站上。那時的想法，隻是想讓多點人知道我，最好再來個一鳴驚人，像“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那樣紅得發紫。隻要喜歡看小說的人，都知道他，所以那時我經常會想，自己也寫一個類似他的故事，然後紅一把。但事實上，人家寫過的故事，就像是你哥吃過的饃，在嘴裏嚼碎了，吐出來給身為嬰兒的你吃，你吃得當然有滋有味的。但當嬰兒的你長大成人了，也學你哥，把饃嚼碎了再反出來喂你哥吃，那你哥肯定會惡心。道理就這樣惡心，凡是別人沒接觸的你接觸到了，並且幹得還不賴，那一定會成功。可一旦學的人多了，你再學，那鐵定走不通，除非你寫的東西真的很有水平，否則像《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那樣的文章拿到今天的網絡上發表，肯定成功不了。先不說他的文章寫得好不好，就說現在比他的小說好一百倍的，就多得很。唉！如果你想搞文學，實力再加上點機遇，那你就會成功。可是在網絡上也能發表了20幾篇小說的我，還有一篇12萬字的長篇小說，不知怎麼，過了大半年，就是沒得到網絡出版商的青睞。漸漸的，我有些失望了，心想，是不是自己的文筆真那麼差。但看給我小說留言的評語，都挺不錯的。轉念又一想，覺得幸運之神還沒能衝我微笑的最大原因，就是我的小說沒有以下兩個成功的因素：一是小說沒寫到那種“一塌糊塗”的地步。二是小說沒有大膽地構入赤裸裸的性愛描寫。基於這兩點總結，再配合非常好看的愛情故事，我的信心一下子就像能量槽似的又恢複了。緊接著我就給自己定下了目標，在一年內，好好寫一本既“一塌糊塗”的小說，裏麵又有好看的愛情故事，又不乏赤裸裸的性愛描寫，而且小說的名字也一定要吸引人。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縝密思考、揣摩，看各種各樣的小說，甚至在跟小容做愛的時候，都會將之當成是一種因為要寫小說而努力體驗生活的任務，一邊跟她做愛，一邊細細觀摩她的表情變化，最終構思了一本隻要出版了就一定會紅的小說《筋疲力盡》。
其實，我那時的把握也不是太大。縱觀當今中國文壇，借鑒好多前輩走過的道路，又結合他們自身的得失經驗，最後我還是決定，小說裏的性愛描寫不能太過頭了，否則寫成當年賈平凹伯伯《廢都》那樣頹廢，被禁了就不好了。其實想想，如果我的小說真能寫到被禁的程度，那我也就出名了，不是有挺多寫小說的都走了這種寫作路線嗎？不過，對於文學的劃分，我並不太清楚。什麼純文學，什麼中間文學，什麼大眾文學，就算是現在我腦子裏也沒有一個準譜。隻知道自己想寫小說，並且想在小說方麵有所發展。總之，那時的我心態既明確又恍惚，反正一天到晚心裏想著怎樣才能把小說寫好，別人能接受，自己能滿意，又會得到讀者的認可。唉！那個時候的我啊，真把作家當成是今生奮鬥的目標了。其實想想，人這一生還是應該要有個追求的，要不然，人這一輩子就白活了。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情迷象牙塔（3）
說起我和小容在一起的速度，那真是快得不得了。那晚，我們一起去了學校外麵的“夜行人迪廳”蹦迪，蹦得我倆到最後簡直就是欲火焚身了。還沒等來得及找個地方發泄呢，在舞池裏我和她就迫不及待地親親摟摟抱抱摸摸了，害得我倆像拍“三級片”似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不顧一切地互相脫起了衣服。隻聽我們周圍夾雜在狂暴的音樂聲中的一聲聲起哄、口哨、尖叫聲聲聲如雷，有如浩瀚大海卷起的千層巨浪，鋪天蓋地地向我和她的身上狂砸。我們當時也預感到了勢頭不妙，但又苦於欲火難息，接下來，我就幹了一件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兒，拉著她的手，跑去了迪廳二樓的錄像房，在錄像房的包間裏，迫不及待地扯掉了她的內褲，然後勢如破竹地進入了她……
那晚不知為啥，我特別需要一個女人的溫存，無論那個女人是誰都好，隻要能安撫我，我都要。那時自己這種想法挺肮髒也挺嚇人的，就像自己真的是為了性而生存似的。後來，我跟她出了迪廳，微風輕拂著我有些虛弱的身體，感覺自己像大病初愈似的那樣自在、輕鬆。記得我當時歎了口氣，抬頭望著滿天星辰發了會兒呆，小容看我的傷感樣，一下伏在了我的懷裏，雙手不停摩挲我的胸膛，嬌嗔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我們正式交往吧。”
聽了她的話，我並沒有多麼驚訝，依然抬著頭，望著滿天星辰，心裏或多或少地流過一絲感傷。我忽然想給冬天的寢室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做什麼。我掏出手機，遲疑地望著手機屏幕上“滿天飛雪”的屏保畫麵，心裏一下子就平複了許多。我合上手機，把懷裏的小容摟了摟，望著她的皓月明眸，突然快速啜住她的嘴，狠狠吸她的舌頭，直感覺自己的下體又有反應了，我才停止吻她，望著她千嬌百媚，順從欣慰的樣子，很男人的一笑，說：“你現在是我的馬子了，以後你要聽我的。”
她在我鼻子上掐了一把，幸福地笑了。
那晚我把小容送回了寢室，騎著自行車，往我的寢室方向騎。進寢室一看，除了老大之外，其餘那4個小子都在。他們問我晚上的戰況如何，我笑笑，如實向他們做了彙報。老五一聽，直唉聲歎氣地感歎，說什麼世風日下了。他現在是寢室裏最窩囊的一個，女朋友剛分手，想再找一個，可誰知，一個月的光景，好看的女生就都名花有主了。我跟他開玩笑說，男人在這方麵可不是瞎子，好看的女人，誰都不會放過的。他一聽，就更加唉聲歎氣了，直想吃“回頭草”。我們就取笑他，說他活著就是為了女人。他聽了直點頭，頻頻得意地跟我們講他以前的戰績。我躺在床上，望著近在眼前的天花板，腦袋裏空蕩蕩的，眼前不停閃現冬天那活潑可愛，嬌豔欲滴的樣子，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了。我知道自己對冬天的迷戀，不止是淺淺的愛意那麼簡單。如果沒有一切束縛，我願意隻對她一個人好。這種不知曾經思考過多少遍的問題，如今再一次強烈回歸到我腦海中，還真就感覺她的陌生，進而感到冬天的陌生，就像是兒時那朔雪的冬季，她經常氣呼呼地出現在我和安冉的麵前，大喊著：“我喜歡冬天，我最討厭夏天了……”
我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就聽老四問我：“唉，你那個妹妹為什麼不在學校裏找個男朋友啊？是不是她家裏有男朋友啊？”
老五也來了興趣，一翻身，趴在對麵的上鋪問我：“要不是看你的麵子，我早就追她了。”
老二插嘴：“人家長得那麼漂亮能看上你呀！就算是看上你了，那你也得先過老三這一關。你說我們幾個誰不知道你的底吧，老三才不會把自己的妹妹往狼嘴裏送呢。”
“唉，三哥，你說說你那個妹妹的情況吧。你們從小就生活在一起，想必你很了解她吧。說來聽聽，也讓我們望梅止渴一下。”老六提議。
那4個小子你一言我一語地糾纏我，沒有辦法，我就胡編了一通冬天的成長史。我是不想讓他們這些色中惡鬼知道冬天太多的情況。再說了，就算他們知道得再多，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處，畢竟冬天不可能看上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再有就是，私心告訴我，我希望冬天隻是我一個人心裏麵的欲望，而不是他人的。雖然我知道這種想法挺幼稚，但我沒有辦法克製自己不這樣想。
那晚，老大一直沒回來。那幾個小子說，老大跟女朋友出去了，可能晚上就不回來了。熄燈後，我意外地收到了冬天的電話。可奇怪的是，她支支吾吾地向我道了聲晚安，就匆匆掛了電話。那時的我，腦子裏立馬想到了冬天肯定想問我晚上跟小容的約會是否成功。這樣一想，心裏就不知笑了多少回。借著月光向窗外望去，天上的星星讓我此時的心情亂糟糟的，心想：冬天為什麼會這麼緊張我跟小容的約會？那身子不知不覺間在月光的浸染下，在床上翻了好幾個圈……
“還睡不睡啊你？”老六痛苦地大喝一聲。整個寢室忽然間鴉雀無聲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大在門外“咣咣咣”砸門，老六極不情願地去開門。老大進屋後，一點聲音都沒有，倒頭就趴在他的床上。我翻了個身，扒住鐵床的欄杆，睡眼惺忪地問他：“唉，老大，怎麼了？”
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從外衣裏懷掏出一盒紅塔山，在手中掂了掂，抬頭看著我說：“他媽的，昨天我把她給揍了。”
我的睡意已經退卻，揉揉雙眼，趴在被窩裏問他：“因為什麼？”
“她要跟我分手。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有新男朋友了，所以死活都要跟我分手。我一聽急了，就把她給揍了。”他說著，點著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這麼一說，寢室裏那幾個小子都來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語就問開了。老五直埋怨他說，“你這是犯了兵家大忌，女人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打的。”老二也替老大分析情況，老四就說她一定是嫌棄你沒有現在的男友帥了，老六也說保準是這麼回事……老大越聽越煩，最後罵了一句：“媽的！”拎起書包，氣呼呼地摔門離去。我們5個被老大這麼一震，都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然後猛然間又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就聽老四一邊笑，一邊學狼叫；老五也應和著；老二就喊開了：“讓妞給甩了，他終於讓妞給甩了……”我趴在床上苦笑，腦海裏不知不覺又浮現出冬天的笑臉來……
那天，老大的精神一直都不好，也不聽課，趴在桌麵上一頓睡覺。老師叫他起來回答問題，他就像是沒聽到似的不為所動。中午放學了，他終於伸了個懶腰，看我還在教室裏，就叫我陪他一起去吃飯。我一聽也好，心想，問問他到底跟那個女生是怎麼回事。
吃飯的時候我問他：“你心裏就那麼在乎她？”
他喝了一大口可樂，笑笑說：“她長得那麼難看，我為什麼要在乎她。”
“那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整個……”
他搶言：“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頂沒出息。我就是覺得特窩囊，我還沒嫌棄她呢，她倒先嫌棄起我來了。媽的，竟敢甩我！”
“別告訴我，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愁眉苦臉的。”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啊，沒錯，就是這樣。”
“你……”我一時不知該說他什麼，衝他苦笑了一下，操起眼前的可樂，一口就幹了。
“唉！我是不服氣，她跟我好的時候，竟然還背著我跟本院的一個大三的男生亂搞。我還沒向她興師問罪呢，她倒先把我給甩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我就是氣這個，我就是氣她和我做愛的時候，心裏想著的人不是我，竟然是別人。她這麼汙辱我，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那天下午的兩節課，老大沒去上。我知道老大這個人嘴硬，他明明在乎那個女生，可就是不承認。其實大多數男人都這樣，明知道愛著那個女人，可一旦跟她之間出了問題，又往往不願意去正視，到最後大家隻能分手。其實問題的關鍵不是誰先對誰變心，是在戀愛的過程中，誰先對誰失去了信心。但也有例外。如果這種愛從一開始就帶有很明確的欺騙性質，那麼後果往往就會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下去。老大快速戀愛的結果就是一個悲劇的孕育過程。其實這種悲劇的結果，他一開始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偏偏讓他避無可避的真正原因卻是致命的愛情。所以當他真正被愛情傷害了，又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這樣的打擊，這讓他剛開學沒多久，就因拿刀傷人，被學校開除了學籍。
據我所知，跟老大處對象的那個女生叫李萍，在國商班她的長相根本就排不上號。除了她的身材好之外，基本上沒什麼優點可取。可是奇怪了，老大就是喜歡她。我們問他為什麼會喜歡她，他就說什麼喜歡是沒有理由的這種騙傻子的鬼話。不過，老大其實也知道那個女生是怎樣的人，可他就是執迷不悟，害得我們曾經一味地對自己的審美眼光失去了信心：為什麼在我們眼裏覺得醜陋的東西，在老大的眼裏就是美麗的呢？後來，我聽一個在國商班跟李萍從小就是朋友的女生說，李萍的本質其實並不壞，壞就壞在她家裏窮，從小吃了不少苦。家裏好不容易圓了她的大學夢，卻因為學費的問題一直讓她苦惱，所以她才變成現在這樣為了錢而不顧一切了。當時聽她這麼一說，我心裏也“咯噔”一下。我想，李萍從一開始快速跟老大在一起，就是因為老大有錢的緣故，而她對老大所付出的，隻是一種金錢與肉體的交換關係，甚至從來都沒有對老大付出什麼真感情。也就是說，這場愛情的本質，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而已。而可悲的是，老大就算是看清了這場愛情的本質，他還是心甘情願地往下陷。
說到這，我簡單講講老大的經曆。老大高中畢業就工作了，曾經在廠裏開過兩年機床，後又去深圳發展三年，因為拉皮條差點進去，所以才衣錦還鄉。就這樣，幾年下來，老大在銀行裏能有個十來萬的存款。後來25歲的老大因為在家裏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這才又想到重新上學。而可悲的是，25歲依然隻是個單身的他，開學沒多久，就跟那個隻相信金錢的李萍快速戀愛了。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情迷象牙塔（4）
一天都沒有冬天的消息，我想給她打個電話，可我終究沒打。
晚上，小容才來找我。她說她今天忙得都快窒息了，一天盡跟同學忙著做法律實踐演習了。基本上，我對她的事情也不想放在心上，因為從一開始決定跟她在一起，我就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隻是因為寂寞。還是那句話，越容易得到的，越不會去珍惜。無論是對小容還是對以後跟我在一起過的那些女人來講，這句話都是一條永遠都不需要去論證的真理。但是這個真理偏偏永遠都不能在冬天的身上被證實。其實原因我很清楚，就是因為我心裏麵對她的愛，越來越深、越來越強的同時，卻也越來越無法說出口了。
晚上，我依然義務性地把小容送回寢室，然後獨自一個人騎自行車往招待所的方向騎。我突然很厭惡這種天天騎自行車的生活，進而問自己：這種庸碌的生活，對愛情的把玩，對生活的茫然跟從，你到底能得到什麼？你存在的意義到底是要浪費生命，還是什麼？回到寢室，老大還沒有回來。我懶得去管什麼了，幾乎沒跟那幾個小子說幾句話，就草草洗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我和冬天仍然沒有聯係，我們之間好像突然間被什麼給切斷了。於是一連三天，她沒給我打電話，我也沒去找她，我甚至開始麻木地認為，我和她的這種關係如果真能一直持續下去，倒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對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散。我發現自己開始變懶惰了，一天裏，除了要應付那該死的課時之外，我都懶得去做任何事情，甚至包括曾經將之當成理想，當成方向的寫作。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除了小容經常來找我，我很少去找任何人。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感到了一個人的生活其實要比打打鬧鬧的生活更適合我。於是為了要慶祝自己的轉變，我決定要跟小容分手。那時的小容，對我真是沒得說，隻要一有時間，她就會來找我，每次都給我買好多吃的東西，或是變著法地逗我開心。但大多時候，她越對我好，我越覺得痛苦。因為她一對我好，我就會想到冬天，甚至會想到死去的安冉。
有一次，我直截了當地問小容，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溫柔了。她說她隻相信第一眼的愛情，如果第一眼，她就覺得那個男人是她想要得到的，那她就會對他好，無論以後的結果怎樣。也就是說，她是一個相信直覺的女人。她說在愛情中，兩人之間的感覺最重要了。就像是一個人的精神，起著支撐他整個生命的巨大作用。如果要是沒有一種頑強的精神去支撐你的生命，那麼你的生命很快就會消亡。感覺就是愛情的精神支柱，沒有感覺的愛情，遲早要完蛋。也就是從她說這些話時起，我和她之間的結果也就顯露無遺了。
那天我請她吃麥當勞，吃著吃著，我就跟她提出了分手。
她一愣，不相信地衝我笑笑，確認道：“你是說，分手？”
我沒說話，一直看她。
之後，我們一句話不說，麵對麵地坐在麥當勞裏，就像是兩個從來都不曾相識的陌生人。直到她一言不發離開麥當勞，我們都沒有說一句話。這樣，我跟小容之間就算完了，我甚至懷疑她是否真在我的生命中存在過——哪怕隻有片刻。
我和小容分手的第二天晚上，老大江廣銘把李萍現任的男朋友，B大經濟管理係三年級的吳瓊給打了。
說起來，那次打架純屬偶然。我們6個那天晚上在老五的鼓動下，為了增進兄弟間的感情，到校外的小飯館痛痛快快地喝酒。喝著喝著，李萍跟她的男朋友就有說有笑地進屋吃飯。當時我們看著這對狗男女在我們麵前招搖過市的樣子，怒氣就在心頭盤旋，直給老大使眼色。老大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一個勁兒地喝悶酒。老四和老五實在看不下去了，替老大鳴不平，說什麼女人要是發起騷來，那真是了不得。現在這年月，隻要男人兜裏有錢，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可是我就想不開了，像她這種醜八怪，怎麼還有男人願意出錢包她呢？說這話的時候，他倆特意把聲音提得老高，幾乎飯館裏吃飯的所有人都能聽到，當然也包括李萍和他的男朋友了。李萍的男朋友“騰”地氣就上來了，很顯然他知道我們這些人，更知道老大跟他馬子的事，一氣之下，這小子操著空啤酒瓶子，衝我們的桌子就過來了，舉著個啤酒瓶子衝我們吆五喝六，破口大罵。這種情況下，老大的怒火中燒，再加上我們的添油加醋，老大一個箭步衝過去，二話不說就跟那小子打了起來。
後來，我們幾個把那小子拽到了飯館外麵，就是一頓拳腳相加，再加上那小子虎勁十足，我們六個人揍他的時候，他玩了命地反抗，竟然一句軟話都不說。直到李萍跪在老大麵前不住哀求，我們幾個才停手，定定地望著老大。當時老大的樣子很漠然，他低頭神情麻木地望著李萍那張醜陋的臉，苦笑一下說：“我當時怎麼就看上你這種貨色了！”說罷，衝我們一揮手，喊了聲：“我們走。”我們幾個才放過那小子。一直到寢室，老大都沒再說一句話。
再後來，老大找我們幾個談過一次天，他問我們：“你們覺得對於你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大家聽了這個問題，都感覺挺壓抑的。因為我們真的不知道，現在這樣生活下去的結果是怎樣的。整天庸庸碌碌地生活，為了所謂的文憑，為了所謂的學習成績，更為了可笑的分數，那麼這種生活對我們來說，到底有怎樣的意義？
老大看我們沒有反應，歎了口氣說：“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現在過的是怎樣的日子。特別是我，在外麵工作那會兒，體會最深的就是沒知識，沒文憑，就憑著出賣體力掙錢，在社會上那隻有你吃苦的份。那種日子我真是過夠了。那幾年，我起早貪黑地玩命掙錢，可是還沒有公司那幾個大學生動一動腦子掙的錢多。我覺得挺不服氣的，為什麼我這麼辛苦卻掙不到多少錢，他們隻動動腦子就把大把大把錢的掙到手了。我想，那就是文憑的好處吧。那時我就下決心要重新上學讀書，怎麼也得混個大專文憑。再說了，自己25歲，對男人來說，依然隻處於青春期而已，多學點東西對自己也有好處，於是我就來上學了。可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種民辦高校裏學習，並不是自己想像得那麼容易，隻要想好好學就能學好的。以前上高中那會兒還沒體會到學習的艱難，特別是工作幾年了，再重新回到學校學習，要想真正地學點什麼那真是太難了。不說我們現在學的東西以後能不能用得上，就說像我這樣的，一想到歲月不饒人，可自己現在依然一事無成，那心就真的靜不下來了。加上我們班現在的學習狀況，再加上自己的基礎又太差了，唉，學好習，就先說學下去習吧，對我來說都挺難的。這幾天我就一直在想，自己重新走回學校這一步到底是對還是錯？甚至在前些日子，我還覺得自己走這一步是正確的，但自從那次打架，我就覺得自己走這一步是錯誤的。我想，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可以憑借著學習的力量去創造未來的人。所以我想，上完這半年，我就不念了。唉，我們在一個屋也兩個多月了，雖然我們的感情不深，但我們之間的友誼是真的。我想我比你們大，算是你們的哥哥，那麼身為哥哥的我想要奉勸你們一句，你們雖然不小了，但社會的實現，競爭的殘酷你們還沒有完全體會得到。你們跟我其實一樣，在學校這樣混下去，隻能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如果你們真要是對學習沒有興趣，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畢竟你們也是奔20的人了。雖然我們平時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泡妞，喝酒，無所事事，但是這種生活隻是一種人生的假象。表麵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其實是一種最危險的生活。你們應該要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了，畢竟，未來的現實就是誰能掙到更多的錢，誰能過上別上都過不上的好日子，這才是最重要的。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畢竟人生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你的人生跟別人無關，你的好與壞，別人也無權幹預。話說到這，希望你們好好想想。
老大這一腔肺腑之言還真就說到了我們的心坎裏。我還真就不止一次下過決心要好好學習，可一旦真到了要學點什麼的時候卻又什麼都學不下去了。也許正像老大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每個人都學習，但每個人未必都能學好習。其實學習的關鍵還應該要看學什麼？學什麼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才可以讓你從中有所收獲。說句現實的，現在的我們，應該想一想，學什麼東西以後才會為自己掙錢，盲目地跟學並不能為你學出金錢來。話又說回來，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按著自己的喜好去學文學，隻是一味地想著，文學這種東西是靠生活的積累，是悟出來的。其實真正的文學是沒有什麼技巧可言的，它就是一種累積人生經曆，將自己的思想賦予一種想要表達的能動並迫切想寫些什麼的欲望，那便是文學的形成過程了。而在這種過程中，我們想要搞文學的人所做的，就是要把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語言付於筆端，形成一個個有意義的故事，最後發表出來讓別人去解讀，這便是作家的工作了。於是當我想清楚了這一點，我似乎一下子就輕鬆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除了應付所謂的學習，我又開始努力寫小說。至於我為什麼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放棄現在的學業去走寫作的道路，就是想多給自己留條後路，畢竟現在想當作家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在接下來兩個星期的平靜生活中，寫作已然成為有了明確生活目標的我的人生一部分了。慢慢的，我開始在網上接觸了一些同樣跟我有著文學夢想與追求的朋友。有一天，已經跟我有一個月沒聯係的冬天，突然又重新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我一下子就向她表白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愛戀之情。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的生活又重新進入到了一種為了追求我和她共同的未來而努力奮鬥的嶄新篇章。而在此之前，老大因為一次很嚴重的校外持刀毆鬥事件，被學校開除了學籍。那天我們為老大餞行，我們哭著抱成一團。老大哭得最傷心，一邊哭，一邊安慰我們不要難過，還恨恨地說，像這種鬼學校，我真是待夠了，早點離開，早點去幹自己想幹的事情也是好事。並再三叮囑我們，要想學，一定要努力學些真材實料，否則就趁早別學，浪費時間金錢不說，更重要的是在浪費寶貴的生命。我們不住地點頭，心裏卻像咬破了苦膽似的那麼難受。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8歲時的姐姐（1）
不知不覺，我和冬天已經有一個月沒聯係了。
每個月的月末我們都會一起回一趟家，一是取下個月的生活費，二是看看父母，跟他們聊聊一個月來在學校各自的生活情況。但是那個月的月末，我們誰都沒有找誰，也沒有回家，都給家裏打了電話，希望父母把錢存到我們各自的VISA卡上。那天，我的小說《筋疲力盡》已順利完成了第五章，10萬字左右，這是我近一個月辛苦創作的成果。那天，我正在網吧寫作，老五帶著一個女孩兒過來找我，他借走了我身上僅有的50塊錢，牽著那個女孩兒的小手，開開心心地離開了。那時我就想，該是回家取錢的時候了，心裏一下子想到了冬天，進而想到這幾個月，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來找我，跟我約好一起回家的時間。可是這個月，這個月的我們到底是怎麼了？
給家裏打了電話，我的心幾欲一沉再沉。在那樣一個漫天飛雪的午後，我站在網吧旁的那部黃色IC電話機前，望著眼前漫漫飛雪，心裏感慨萬千，突然這樣想：眼前的冬天，還是那年的冬天嗎？
抬頭望去那一方天宇，大片的白雪如捋綿扯絮一般，耀著銀光，仿若帷幕連綿從天而落，霎時，將光禿禿的楊柳撒上一層耀眼的銀苔……就是在這樣一片銀色的世界裏，冬天的樣子隨著那綿綿銀白緩緩在我眼前清晰可見了。她的笑，她的眸和她的樣子都讓我為之欣然。我甚至因為那雪，想到了這一個月來，我和她失去聯係的惟一一點可以自圓其說的理由：我們因為太熟悉彼此的樣子了，才會逐漸遠離的。如果說遠離也是一種思念，那麼思念就是繭中的蛹，它不會在最初的繭中賦予你想要思念的能動，它隻會在某一時刻，某一地點，某一最真切的季節裏，思念才會如破蛹的蝶，拍打著亮麗的翅膀騰空而起……那時，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冬天在我心中的樣子，到底是因雪的綿綿而清晰，還是因為思念的遁藏而愈漸模糊？
天色漸漸暗了，雪下得更大了。我的頭上，我的身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層白雪。我用手輕輕撣去身上的白雪，它們“刷”的一下，從我的羽絨服上快速溜掉，甚至沒留下一點存在過的痕跡。緊接著，就有新的一層絨白源源不斷地覆蓋在上麵：那是它們永遠的棲息，隻要雪還在下，隻要我依然佇立在雪中。
下午2點多，雪已經小很多了，冬天穿著厚重的白色羽絨服出現在我的麵前。這是幾年來，我第一次站在雪中，如此真切地注視她，她的樣子就這樣和那銀裝素裹的世界相融了。她的變化不大，曾經一味束在腦後的長發，如今卻已披散在雙肩。她的樣子依然秀美，但此時卻給人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神秘。她的皮膚白皙如雪，她的眼神遊離而充滿憂傷。這讓我很難相信，一個女孩兒的美麗竟會讓此時銀色的世界頓失光芒。眼前的雪就這樣因冬天的美麗而停止了，直到兩片雪花悄無聲息地落在我和冬天的身上，我才緩緩走近她。她望著我，眼神依然憂傷。我心一顫，頓感到那憂傷的源頭，有一股怎樣的力量正焦灼著我此時早已悸動不已的心。我呼了口氣，白色的哈氣在銀白的世界中蛇一樣的舞動了起來，直至快速消散。
我有些不自然地衝冬天笑笑，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兜裏說：“你……變漂亮了。”
她好看地一笑：“你找我來，就是想告訴我，我漂亮了？”
“沒有。”我尷尬地笑笑：“我是想問你為什麼不回家？”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回家？”
“我……因為我要寫小說啊，所以我不想回去。”
“這理由很充分。”她淡然一笑：“那麼看來，我也得想個充分的理由才行嘍。”
我們都同時笑了起來。
也是這笑，讓我感覺到冬天的珍貴。我們笑著，我望著眼前的冬天，直到我們都同時收斂住了笑聲，我才默默低下頭，緩步走近她，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抓住她的雙手，望著她的眼，輕聲說：“冬天，我喜歡你。”
我一直以為一定是在一種非常的情況下，一個叫紫緣的女人才會如此輕易地走進我的生命。她的出現在我今天看來是那麼的不合時宜，但在那時的我看來卻又如此的知趣。
多年後的今天，當我細細回憶那晚的情形，覺得她的出現，其實是命運之神的特意安排。是他安排了我的一切，從我的出生到我生命的完結，使我每走出一步，都會有一個事先被他安排好了的結果在等待著我。於是我想到了曾經那個如風的水靈，那個堅強的安冉和那個順從的小容。她們是我短暫人生的不同階段中，出現過的三個鮮明的女性形象。她們是我曾經心安理得的回報，雖然我很少為她們付出什麼。滿心歡喜的，甚至是貪婪地享受著她們為我付出的一切。那時的我應該還不知道傷害其實是最快樂的所得，雖然我已懂得怎樣的傷害才不會讓我感到愧疚。但是當我意識到冬天將會是我今生所愛以後，曾經我對她們的傷害，不知被什麼觸動了，不由分說地回歸了。
那時，我從冬天的宿舍樓下來到網吧，在聊天室尋找虛幻中的真實，紫緣這個在我看來有些古怪而憂傷的名字一下子就躍入了我的視線。那時的我，看著電腦屏幕上不斷出現的那個古怪的名字，竟然可笑地以為，那就是冬天的化身，一定是冬天在網絡的另一端，跟我現在做著同一件事情；一定是冬天此刻也在思念著我，才會到網絡上來尋找虛幻中真實的我。但是我錯了，那終歸不是冬天。我無數次固執地問對方，究竟是不是冬天？對方開始時還饒有興趣地問我冬天是誰？但是後來，也許是那邊煩了，也許是厭倦了，對方終於在我的視線中消失了。那時，我絕望地意識到：冬天，也許真的隻適合埋藏在我的心裏。我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如此的焦躁與彷徨，難道冬天對我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她真的已經成為了我生命中的惟一想念？我不禁為我這個可笑而荒唐得無邊無際的想法而啞言失笑！
我離開網吧，獨自一人走在泛著白光的街道上。街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歸整到道路的兩旁，清新而寒冷的空氣此時浸染了我所有的思緒。我想給冬天打個電話，告訴她，我不是故意喜歡上她的；告訴她，我現在越來越思念她了。我拿出手機，望著屏保的漫天飛雪的畫麵，突然笑了出來。我在笑我自己的愚蠢，在笑我自己的不知廉恥。冬天隻是你——夏天，今生心裏麵的依戀。你的角色，你的存在，隻是她的哥哥，隻是為了要保護她不會受到傷害。但是你——夏天，你不可以喜歡上她，更不可以愛上她。但是此時，我真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棄對冬天的想念，對冬天的愛！我痛不欲生地在雪後的街道上奔跑，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化解哪怕隻有片刻思念冬天的那顆心……我飛快地奔跑在痛苦與折磨中，我的手機卻突兀地響起。那熟悉的旋律似乎在告訴我，冬天就在你的身邊，就在你心裏那個永遠都無法被他人取代的地方……我停止了奔跑，傻子般氣喘籲籲站在原地，望著手中響著熟悉旋律的手機，腦海裏竟然一片空白……音樂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我才幡然清醒。緊接著，我撥打了冬天的手機，但是自動語音提示我：對方關機了……那一刻，我的心涼到穀底。我感到自己可笑得很。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為了一段根本不可能的愛情，竟然會喜歡上一個跟你生活在一起十幾年的“妹妹”！我越想越悲哀，越想越覺得自己真他媽齷齪！於是一氣之下，我刪除了手機裏電話簿中所有的電話。但是馬上我就後悔了。我開始重新給冬天打手機，我憑借著記憶，在手機鍵盤上，按下那一連串竟然讓我感到有些生疏的號碼。電話通了，我緊張地等待冬天的回應。但是沒想到，我竟然撥錯了號碼，電話那邊是一個生疏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向對方道了歉，便掛斷了電話。那時我的心裏難受極了，我真沒想到，自己心裏那麼在乎的冬天，竟然連她的手機號碼都記不住。那麼夏天，你還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她，去愛她？我茫然地關了機，竟然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網吧。
之後，我又來到了那個聊天室，竟然又看到了那個古怪而憂傷的名字——紫緣。於是接下來，我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甚至可以說是荒謬絕倫的決定：我要放縱，我要在網上尋找刺激。於是，我想到了一夜情。無論對方是誰都好，隻要能把她約出來，並且痛痛快快地讓自己發泄一番，我不會在乎後果會怎樣。換句話說，隻要有個女人今晚可以讓我忘記冬天，隻要可以讓我在欲望中短暫沉淪就好。我起了我小說的名字，就跟那個紫緣說了第一句話。之後，我坐在電腦屏幕前，等待她的回複。但是很可惜，她一直沒有回複我。那時的我，根本就不著急她回話給我，隻是靜靜地看著電腦屏幕上她跟不同的人聊天……一個小時後，她終於回話說：
“你找到你的冬天了嗎？”
我不慌不忙地打出第二句話：“也許，你就是我的冬天……”
“冬天，對你就那麼重要嗎？”
“就如同生活一樣。冬天，就是我的全部生活。她既讓我害怕，又讓我向往。”
“害怕？向往？也許，這就是生活的本質吧。”
“不過我更喜歡用“筋疲力盡”去形容我自己的生活。”
“你活得很累？每個人都不輕鬆。”
“我很討厭生活，雖然我總說我喜歡生活。那是因為我經常會說一些讓自己都摸不著頭腦的謊話。”
“我可以感覺出來，你是一個喜歡折磨自己的人。”
“像你說的，生活的本質嘛。人是矛盾的。”
“那你覺得生活是什麼？”
“生活是一個怪胎。”
“所以怪胎孕育了你，讓你在生活中變得越來越飄忽不定了。”
“也許是吧。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也許我可以幫你說出那個原因……”
“你那麼自信？”
“因為你內心寂寞。也許，還因為冬天吧……”
她打出了這句話之後，我的寂寞就真的成型了。然後，我竟然不可思議地想了這麼長時間，我愛上冬天的真正原因。真的，我說的都是實話。在此之前，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是因為寂寞才會愛上冬天的。那一刻的我很迷惘。我懷疑這樣去形容對冬天的愛，到底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而這種心態，在我的體內隱藏了13年之久，以至於今天，竟然被一個在網絡中虛幻的陌生人給喚醒了——長久以來我對冬天的愛的真實樣子。這種結果是我意想不到的，更讓我清楚地意識到一種悲哀將會席卷我和冬天未來很長的人生曆程。雖然那時我依然不敢肯定在未來的日子裏，冬天是否會原原本本屬於我？可那時的我，竟然可悲地對冬天的愛產生了倦怠之感。我很迷茫，更加不知所措。在接下來兩分鍾的沉默後，我在電腦屏幕上打下了這樣一句話：“我想見你。我很寂寞。”
她的回答是：“我可以去見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不許你問有關我的一切。”
一個小時後，我見到了紫緣。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8歲時的姐姐（2）
說起紫緣，她是一個擁有事業的成熟的女人。而我對她最初的了解，也僅限於此。
32歲的她，有著一雙少女般的明眸。她的眼角爬有皺紋，那是歲月的痕跡，她的身材也有了臃腫的跡象，可她的笑，讓我一直念念不忘。
她很愛笑，一笑就露出少女般羞赧的笑靨。她的牙齒整齊雪白，特別在她笑的時候，潔白的上齒就像是暗夜中皓潔的上弦月，給人一種素雅的美感。如若讓我用一句話去形容32歲的紫緣，我會說：寂寞讓她如此美麗。
她是一個寂寞的女人。她的寂寞並不完全表現在她經常會跟網上像我一樣的年輕男孩兒約會見麵，玩“一夜情”之類的禁忌遊，她的寂寞表現在她對生活的不滿和對生命價值的迫切肯定。她不是一個喜歡說各種假話去騙取他人金錢或是同情心的可笑女人（她的生活中從不缺乏這些）。相反的，她經常會說一些類似殘酷的真話去傷害你，以求達到正視自我，肯定自我的目的。也許你會說，這樣的女人心裏有缺陷，趨之若鶩的她們，追逐的隻是一種能夠讓她們忘卻內心痛苦的短暫解脫方式。這種女人，是最不真實的女人。她們隻會用包裝後的痛苦在別人身上換取短暫的快樂，從而將痛苦以一種無形的方式強加在任何一個為她帶去片刻快樂的人身上，無論那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如果痛苦與快樂在她們的交換意念中是等量、同價的話，那麼我寧願用自己的快樂去中和她的痛苦。我一直相信，擁有痛苦或是擁有快樂的人，某一時刻裏，他們內心深處的某種感受是相通的。
我和紫緣的交往，從一開始就是一種瘋狂的叛逆。那種叛逆並不是因為我們對世俗的厭惡，而萌生出來的一種意識性的傷害。那是一種對人生的共同追求，從而走到一起的必然。如果說，我和紫緣的相識又是上帝跟我開的一次不大不小的玩笑，那麼我寧願這種玩笑一直繼續下去，直到讓我厭煩為止。但是我沒有厭煩，相反的，我喜歡上了這種看似非常可笑的交往。在別人眼中，甚至會認為我是因為從小失去母愛，長大後需要母親一樣的女性去包容。其實不然，我跟紫緣交往，更多是帶有一種隨遇而安的簡單。我們不會輕易去傷害對方，詢問對方，但我們又不願意放棄一切傷害對方，詢問對方的可能。這是我們所共同擁有的，對生活的，最真實的信念。
那時我19歲，她32歲，但是沒有關係，誰讓我們這麼輕易就走到了一起。很快的，那晚，我跟紫緣第一次在網上相識並以極快的速度見麵，然後又迅速上床的那短短3個小時的時間，我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決定：從招待所搬出去，跟紫緣生活在一起。盡管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了解她的為人及她的生活，可就是因為我們之間那突如其來的寂寞的緣分，以及在這緣分背後蘊藏的一種簡單的相融，才把我們這本應相距甚遠的兩個人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放學，我坐著紫緣的桑塔納2000去招待所，把我的行李簡單搬上她的車子，然後隨她回到了她的家。盡管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那個家對於我來說，究竟意味什麼？甚至那個家裏會不會突然出現她的老公把我痛揍一頓，然後把我趕出大門，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這個看上去豐韻猶存的中年女人一起生活。我不在乎我們之間會不會有愛情，那並不重要，因為愛情本來就是一種傳說。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沒有去上學。
新的生活對我來說似乎很重要。
那個星期，我並不輕鬆。
我幾乎天天待在紫緣的家裏。她的家很大，很舒適。她的雙人床的床頭櫃上，擺放著各種各樣漂亮男孩兒的照片。她並無避諱地告訴我，他們跟我一樣，都是為了要體驗新的生活而跟她在一起的。可我不同意她的說法，我說我跟他們不一樣，我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們都很寂寞。我們在寂寞中擁有同一個追求。
她的笑很有一股子邪氣。
她歪著頭，饒有興趣地望著我說：“寂寞中的共同追求？很有意思的說法。那你說我們的共同追求是什麼？”
“對生活的不滿而萌生的一種想要遊戲人生的瘋狂。”
她搖搖頭，她的笑依然邪氣十足：“我沒有對生活不滿，但我喜歡遊戲人生。我覺得一個人，如果這一輩子可以擁有更多，那麼為什麼不選擇快樂地去擁有一切？”
“所以我會說，我們的追求是相同的。”
“不，你錯了。我追求的，是一種對像你這樣男孩兒的人生的一種新鮮的體驗欲。我坦白地告訴你，我所要的，就是你們這些花一樣的男孩兒身上那種特有的新鮮與朝氣。我需要的是一個年輕男孩兒的肉體，而我為你們做的，就是盡可能滿足你們對物質的需求。這是一種平等的交換，隻要我們心甘情願。”
她的話，讓我陷入了一陣茫然。我望著眼前那個既成熟，又妖冶的中年女人，心中流過濃濃的酸意。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突然將她抱在懷裏。
她眼中匆匆流過一絲驚悸。
接下來的一秒鍾，我做了一個決定：要跟她徹底瘋狂一次！
那個星期，她沒去上班。
我們天天膩在一起，我們盡可能讓彼此生活得開心、快樂。白天我們一起逛商場，我們笑逐顏開得簡直不把這個世界放在眼裏。我們挑選各種名牌服飾，她的CD風衣、古奇挎包；我的阿迪達斯手表、範思哲休閑服。我們簡直成了這個時代的寵兒，我們是這個城市中的一道無所顧忌的風景線。是啊！我們無所顧忌，甚至所向披靡！我們難道還害怕這個世界給我們帶來新的傷害嗎？我們不怕，所以我們看上去非常快樂。於是快樂的我們，盡可能享受彼此之間那順理成章的快樂。我們白天大玩特玩，晚上則盡情發泄人類的本能欲望。
她的裸體失去了少女般光滑的手感，每當我觸摸上去，那股細微的阻力總讓我的心裏很難受。她的雙乳也不再豐滿，明顯的下垂讓我感到捏在手裏的是兩隻失去水分的絞瓜。她乳頭的顏色也已發暗，就像是被哪個無聊的男人硬咬上去的，非要證明那是齒印逐漸發暗的痕跡。當我們緊緊相擁，纏綿親吻的時候，我感到了一股不再年輕的氣息，正一點點侵蝕我。這種氣息讓我厭惡。於是我毫無避諱地對她說：“你身上的味道真讓我惡心！”於是我離開她，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我不再去管她此時心裏麵的想法，我隻知道我現在討厭她，並且希望快點離開她。我是一個很容易厭倦一切的男人，無論是對女人，或是對愛情……但是此時此刻，我開始無法抑製地想念冬天。我突然悲哀地發現，無論自己出於何種非理性的想法或做法背後，千絲萬縷間都與冬天有著最為詭異的聯係。也就是說，無論我怎樣背叛自己，怎樣傷害他人，我對冬天的愛，總是在無休止地擴大……我獨自一人站在紫緣家寬大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致發呆，看著窗外霓虹喧囂的城市，在心裏，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問自己：你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所謂的心有靈犀，但是紫緣接下來對我說的話，突然讓我渾身不可抑製地發起冷來。而那句話，竟然就是我剛剛在心裏自問的那句話。我感覺到了她站在我的身後，用一種也許是茫然的目光注視著我，然後冰冷冷地問出了那句話：你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渾身顫抖著，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身上無數的雞皮疙瘩，讓我感到背後的那雙眼中一定充滿了憂傷和絕望。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流，雙手因為冰冷而緊緊攥著。有那麼幾分鍾，我們一直保持著靜止，沒有說話。時間在這一刻心靈的對峙中，顯得漫長而寒冷。空氣中，隱隱有股腥臭的味道，那是饕餮之徒們最為得意的美味佳肴。在絕望的歎息裏，誰都可以幹掉誰；在欲望的杜撰中，這個世界早已像妓女一樣千瘡百孔。我突然對這個世界極其不滿，為什麼誰都可以愛上誰，誰又都可以去傷害誰？幾分鍾過後，她用平靜的語氣講了下麵這些讓我非常震驚的話。那一刻，我的全身都被寒冷包圍著。
她說：“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的心突然很激動。也許你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竟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也許這個世界就是由無數的巧合而構成的，不論是利欲熏心的巧合，還是某種不合常理的巧合。巧合對我們來說似乎很重要。於是你愛上了一個女孩，她被你巧合地稱為冬天。也許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被人們稱為冬天的姑娘，但是你卻愛上了你心裏麵的這個姑娘，你叫她冬天。但是在她的心裏，是否也真的愛你？她是否在你向她表達了心中的愛慕之情的同時也巧合般地愛上了你呢？你不知道，所以你很痛苦。我知道你現在是痛苦的。但如果對於8歲時的你來說，你現在的痛苦又何嚐不是一種快樂呢？因為至少你現在的痛苦是被你所了解的；而你在8歲的時候，知道什麼叫痛苦嗎？如果那時的你，知道痛苦是什麼，那麼你就一定會記得那個悶熱的夏天，經常會帶你去她小屋裏玩接吻“遊戲”的那個姐姐吧。我感覺到你在顫抖。我現在也跟你一樣在顫抖，我真的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那個8歲的夏天，如今變成了一個英俊挺拔的小夥子又重新出現在我的麵前。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多麼興奮而又害怕嗎？這種興奮與害怕，是以一種怎樣的形態，慢慢走過我的生命的嗎？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形態的，每個人的成長都是這一形態的最直接的受益者。我無法再回憶那時在從幼小的你的口中聽到那兩個字眼以後，為什麼會那麼害怕？於是我把你趕出了我的家。那時我就覺得，我無法接受從一個8歲，還堪稱為孩子的你的口中說出那麼無法想像的話時，你的那種眼神。你知道你當時的眼神是多麼的幼稚和絕望嗎？我無法想像，如果自己真的跟一個8歲的小男孩發生了某種不應該發生的關係以後，自己未來的生活會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於是，我決定從此不再見你了。那年我21歲，品嚐了人生眾多的悲哀與無奈，終於在父親的安排下去了外國留學深造。後來我回國了，也結婚了。原以為生活從此充滿希望，沒想到我的人生依然黯淡無光。嗬，最可笑的是，如今老天竟然又讓我重新遇見了你——那個8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做愛”是怎麼回事的，如今已經19歲的你。你知道嗎？無論你怎麼變，你在我的眼裏，依然是你8歲時候的樣子。但是不同的是，我做了在你8歲的時候，沒敢跟你做的事情。從這一點來看，你顯然已經是個大人了；而我，也不會有曾經的那種愧疚了。如今，當我們巧合般的相遇，在發生了這一切以後，我隻想說，讓我們再巧合般的分開吧。你也到了可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承受些什麼的年紀了。桌子上的那台新款IBM手提電腦是你的。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吧。”
第二章你是磁,我是鐵8歲時的姐姐（3）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寢室的，又是如何趴在落滿灰塵的床上。紫緣的話，讓我覺得非常荒誕！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她在我的記憶中，已經塵封了很久，如今竟然因網絡而重新開啟。這種鬼都不相信的事情，竟然在11年後的今天重新回歸了我的生命。那麼，紫緣的出現，是否意味著，未來我所經曆的，都將是我曾經生活的回歸呢？也許，你不會再看到曾經你所經曆的生活的樣子，但生活總會以另外一種樣子，另外一種方式進行著。也許你不覺得生活是相同的，但是，生活的繼續總會提醒我們：生活，就是不斷的重複！這樣想了，我便不再覺得生活中會存在所謂的不可思議了。我知道，生活和生命一樣，都是有形態的，隻是在很多時候，我們無法看清而已。
我好像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我的身邊坐著冬天。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驚愕地望著哭紅了雙眼的冬天。她沒有對我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不多久，我的養父養母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們關切地問我感覺好點了沒有？我好奇地望著他們，好像突然失去所有的記憶，逡巡著眼前的一切。終於，我哭了。心裏那鋪天蓋地的委屈一下子將我擊垮了。我抱住他們，不停地哭，不停地喊：我亂了，我的生活亂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一夜之間，感覺自己的世界不再光明了。我害怕現在的生活，我厭倦現在的自己。我甚至覺得……甚至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與死亡無異了。我……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