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柔荑的貼身丫鬟?”
“是!風少爺記得我,太好了!”雖是這麼說,但小丫頭的臉上卻全無高興的樣子,反而顯得很驚慌。
“你怎麼來這?找我有事?”
紋兒嘴巴一歪,哭了起來,“風少爺,我家小姐不見了!”
風寄晚這下吃驚不小,連忙翻身下馬,細問道:“什麼不見了?究竟怎麼回事?說清楚點。我昨天看著她進家的啊。”
“是您送小姐回來的嗎?那小姐真的是有回來過了。可是她真不見了,找遍了也沒人影,十五阿哥那也找過了,我剛來這兒找您,那些守衛硬是不讓我進,我隻能在路上等著……”小丫頭哭哭啼啼地,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上。
“你別急,慢慢說。她怎麼不見的?”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在屋子裏做針線活,聽見開大門的聲音,我想肯定是小姐回來了,就準備出門迎接。剛走到門口,就聽院子裏傳來小姐的一聲悶哼,等我出去看時,已經沒人了,隻有地上這枚簪子,還給斷成了兩截。”紋兒邊說邊把斷了的發簪遞給風寄晚看。“這枚簪子小姐平日裏可喜歡了,決計不會隨隨便便就扔在地上的。”
風寄晚盯著那支發簪,沉聲道:“一聲悶哼?你確定?”
“是的,那聲音就像是被什麼給抓住了……我家小姐是不是被人搶走了啊?可是那會是誰呢?他們擄走我家小姐幹什麼?會不會是十五阿哥?但十五阿哥沒理由那麼做啊……”
“不是十五阿哥。”
“不是他?那會是誰呢?”
風寄晚望著路旁的鬆樹林,緩緩道:“我想,我知道是誰了。你先回去,我這就去找你家小姐。”
“謝謝風公子,謝謝!”紋兒這邊還在拜謝,風寄晚已轉身衝回山莊。剛走到前廳就和惟妙撞了個滿懷,來不及聽她道歉,他一把抓住惟妙的手道:“惟肖在哪兒?”
“她,她……她在給少爺收拾書房……”
風寄晚轉身就走,惟妙見他神情不對,連忙也跟了上去。
風寄晚撞開書房的門,惟肖正在整理桌上的書冊,一臉愕然地抬起頭來。
“告訴我,是不是我爹幹的?”他一邊說,一邊怒衝衝地走過去。
“什麼?”
風寄晚一把扣住她的手,厲聲道:“回答我,是不是我爹幹的!”
惟肖一聲嬌呼:“好痛!少爺……”
惟妙連忙在一旁勸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少爺,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問你妹妹!”風寄晚一推,惟肖便跌倒在地,花容失色。
“少爺……”惟妙看看妹妹,又看看他,眼淚汪汪地就快哭了出來。見她這個樣子,風寄晚心中一軟,但依舊覺得憤怒。
“我沒想到,我真沒想到,我當年好不容易才救活,又一手教大的人居然會暗地裏背叛我!我一直知道父親在派人監視我,我清楚他那樣多疑的人決計不可能如此信任我,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那顆埋伏在我暗邊的棋子,竟然就是你!是你!”
惟妙臉色蒼白,轉頭望著惟肖,顫聲道:“妹妹,這是真的?你……幫老爺監視少爺?”
“沒……我沒有,我沒有……姐姐我沒有……”惟肖連忙否認。
“那好,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
“昨天晚上……我在屋裏睡覺,我有點累……”接觸到風寄晚冰冷如霜的目光,惟肖的聲音便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小。
“你到現在還撒謊?昨天你難道不是去見我父親了嗎?難道不是去向他彙報我的情況了嗎?”
惟肖渾身起了一陣顫抖。
“你對他說了些什麼?你對他究竟說了些什麼!”風寄晚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盯著她的眼睛質問道。
“我我我……我沒說什麼……少爺,我真的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你難道沒有提到紀柔荑?”
惟肖臉色一白,看她樣子就知道必然是提到了的。
“妹妹,你怎麼能……”惟妙大感痛心,不禁哭了起來。見到姐姐哭,惟肖反而鎮定了下來,她一昂頭,回答道:“是啊,我是提起紀柔荑了。老爺問我姓紀的賤人是不是在山莊裏住過,住了多長時間,平日裏少爺又是怎麼對她的,我全都說了。”
風寄晚臉上的怒氣慢慢淡去,轉為深沉,深沉下掩藏著難言的痛苦,“為什麼?惟肖,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知不知道,你說了那些話後,我父親會怎麼對紀姑娘?”
“老爺會怎麼對她我管不著,我隻知道我恨她,我討厭紀柔荑那個女人!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就這樣出現在這裏,憑什麼受少爺這樣的關注?她一邊討好少爺,一邊還和十五阿哥糾纏不清,我聽說了,這些我都聽說了,她還出席昨天十五阿哥的壽宴!”
“你——”
惟肖忽然撲倒在地抱住了風寄晚的腿,哭道:“少爺,我愛你,少爺我愛你!我嫉妒紀柔荑,她給少爺帶來那麼多不幸,但我隻是恨她一個人而已!我的確受了老爺的命令來監視你,但我從來沒有出賣過少爺,很多事情我都沒跟老爺講,除了紀柔荑……”
“除了紀柔荑?”風寄晚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惟肖連忙點頭:“是的,少爺,除了她,我什麼都沒跟老爺說,你要原諒我,我沒法不見老爺,不聽他的。”
一抹苦笑綻現在風寄晚的唇邊,他伸出手,把惟肖慢慢地扶了起來。惟肖有點喜出望外,正當她以為少爺已經原諒自己時,風寄晚又道:“你為我好我一直明白,你不敢不聽父親的話這我也諒解,但是惟肖,難道你不知道,你傷害了柔荑,就等於是在傷我啊!”
“啊?”惟肖驚愕地抬頭,看見少爺臉上一種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神情,那裏麵,有哀痛,有絕望,更多的是對紀柔荑的留戀。如果說剛才風寄晚的表情令她害怕,而現在則讓她恐懼。
風寄晚鬆開她,轉身走出書房。
“少爺你去哪裏?”
風寄晚停了一停,深吸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回答:“我去找父親。”
惟妙怔立當場,望望遠去了的少爺,再看看身旁一臉痛哭不已的妹妹,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反複地說道:“惟肖,你怎麼能這樣,惟肖,你怎麼能這樣……紀姑娘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啊,她爹爹被人害死了,她一個人在這世上什麼親人都沒有,她自己又是個那麼驕傲清高的人兒,她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