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世界之巔,中尼交界的夏爾巴(2 / 2)

藏文文獻中稱西夏為“mi nia”,也稱夏爾巴為“mi nia”,而尼泊爾境內和樟木相連的地方,目前還有“mi nia”這個姓。

“我知道,這是佛的旨意,有一天,會有人從東邊來,沿著夏爾巴來的方向和路線,來為夏爾巴說話,我在這裏等著一個聲音的出現,你的出現是佛的意願和你的意誌。是使命帶你來到了這裏,夏爾巴感謝你這樣做。”2004年5月18日,我費盡周折走出海關,走進那個神秘的村落。上午的陽光裏,飄蕩著整樹整樹的玫瑰花和杜鵑花以及更多我說不上名字的花木沁出的花香,97歲的白瑪活佛坐在小小的佛室裏,在見到我時說出了這樣的話。一個從西夏舊都出發長途跋涉的青年人,一個一直高居雲端之中的神秘高僧,兩者跨越上萬裏相見,具有怎樣的意義?見到我,白瑪活佛說他一直在等我的到來。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他的話讓我感到身處一種神秘氣息之中。這位當時國內年齡最大的夏爾巴,對夏爾巴的發言有著別人不可替代的權威(見過我後不久,活佛就圓寂了)。活佛告訴我,那個夏爾巴集中的村子叫“伊吐魯”,翻譯成漢語的意思是“梨花盛開的村莊”。早年去昌都研修藏傳佛教的各種教義禮規和後來在這裏幾十年不斷地修行,使他成了整個中國境內夏爾巴中最博學的一位。

活佛的談話中,有些語言竟然夾雜著漢語,而有些夏爾巴語連我找的向導巴桑羅布也聽得似懂非懂。對於夏爾巴的來源,活佛說:“以前是有別的說法,說是從迦納(東邊中國內地的一個地方,作者沒考證到具體相對應的地方)來的,也有說是從迦嘎(西邊的印度)來的,他們曾經建立過一個‘迦納貢’(王朝),如果在尼泊爾那邊能找到那些記錄的經書,就能找到夏爾巴來曆的記載。但它們流傳這麼多年了,可能在某個人的手裏,可能就隻有幾張了。全麵的經書可能分開了,當時是怕被敵人知道了自己的來曆。分開記錄,被分開收藏,現在恐怕找不到完整的了。”對於黨項或西夏,活佛這樣告訴我:“剛才聽他(指翻譯巴桑羅布)說過了,那是個遙遠的國家,是被bu lu de(蒙古人)追殺滅亡的。我們的祖先也有這種說法,說他們曾經被bu lu de追著逃亡到這裏。祖輩們說過,內地有我們許多的習俗,有我們建立過的qie la, qie la的國家,但具體在哪裏我不知道,就是你們說的西夏王國吧。”

法國著名的藏學家石泰安在他的《西藏的文明》一書裏就說道:“西夏王朝的奠基者,木雅的掌權家族在王朝覆滅和成吉思汗征服該地之時,曾遷移到了藏地以北和昂木仁一帶。”這說明,至少在西藏的昂仁縣——“中國藏戲之鄉”有著當年的西夏人足跡。昂仁到元明時代就有“昂仁寺一帶猶多西夏王裔”的說法。而藏傳佛教中的薩迦教派在西夏王朝沒有湮滅時就和西夏上層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雙方曾經互派僧人到對方的寺院裏學習。西夏滅亡後,不少西夏僧人到薩迦寺學習、交流、避難。

關於夏爾巴是西夏後裔的說法,在尼泊爾也有著深厚的理論基礎。比如尼泊爾著名的夏爾巴學者桑傑丹增的專著《神牛雪光》一書裏就說道:夏爾巴是700多年前,從木雅地區遷徙去的西吳人。忽必烈南征時,他們逃亡進了西藏境內。1980年8月耀1981年8月,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陳乃文和張國英經過在西藏的一年考察,也認為夏爾巴就是木雅人,是建立西夏的黨項羌後裔的一支。蒙古滅亡西夏後,黨項羌中的一支向南遷徙到西康木雅地區,後來在忽必烈南征大理時,他們又逃離木雅遷往後藏。其中一部分人翻越喜馬拉雅山的囊巴拉山口,到達今天尼泊爾境內的索盧昆布(又名“夏爾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