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樂宮出來,蕭煦沿著逶迤的鵝卵石幽徑小路,一徑向東過金華門,來到禦林苑。
初秋時節的禦林苑風光旖旎,景色秀麗。各色樹木鬱鬱,叢叢翠竹榛榛。陽光自疏密相間的枝葉間揮灑而下,柔柔地落在花草叢中,顯得溫婉而寧靜。
蕭煦沐浴在這晨起的溫陽中徑直向清心殿走去。小海子跟在後頭急急地上前兩步道:“王爺不回府麼,夫人又該斥責奴才由著主子閑逛呢”。
蕭煦頭也不回,照舊順子步子向前道:“什時輪到你管著本王了,合該本王去哪兒,做什麼,都該順著你的意思不成?”
小海子聽見蕭煦如是說,又急又慌,霎時變得語無倫次了,“奴才是……,是……,是怕夫人又要怪罪奴才了……。”說到後麵,隻聽見嚶嚶嗡嗡的聲音,說什麼全聽不清了。
蕭煦停下腳步,轉身道:“你何時變得結巴又口吃了,整天怕這個,怕那個,就是不怕本王,看來是本王縱壞你了。你且回去,回了夫人說皇兄找我有事要說呢。”
小海子聽見如是說,隻得悻悻地應承著,臨末了,還不忘叨嘮一句:“王爺早點回來,過兩天就要出宮去了,多少事情要準備了”。
蕭煦不再搭理他,一味向前走去。
穿過層巒疊翠的樓台院落,蕭煦便來到了清心殿。
清心殿是皇上日常居住,批閱奏章,召見大臣,處理朝政的地方。
清心殿的主殿是紫光閣,平日裏,皇上在這裏召見文武大臣商議政務。東邊是合歡殿,皇上的寢宮便設在裏麵。每日裏,敬事房按皇上所翻的侍寢牌,用鳳鸞春恩車將侍寢嬪妃接到這裏侍寢。西邊是怡月堂,裏麵藏有大量的古籍、珍玩和字畫,是皇上休閑小憩的地方。
蕭煦自垂門而入紫光閣來。紫光閣前當值的太監小夏子見了蕭煦,恭敬地行禮道:“王爺吉祥,皇上正和太尉司馬大人在裏麵議事呢。”
蕭煦爽朗地答道:“不礙事,原也沒什麼急事,本王在外頭候著便是了”。
大概是蕭灝在裏頭得了聲響,隻聽見裏邊傳出話來道:“是誰在外麵,是六弟來了嗎?進來便是。”
小夏子聽見問話,畢恭畢敬地在閣門外躬身答道:“回皇上,是燕王來了。”說著,便引了蕭煦往裏走。
蕭煦進來,行過禮。隻見太尉司馬仲站在案幾左側,屈身向蕭煦行禮,彼此問候罷了,便站著聽話。
蕭灝沉沉地道:“六弟呀,你來得正好,朕剛才正和太尉商議出兵抗衡匈奴的事呢。鎮北將軍候遠寧奏報,匈奴近來多次進犯,奪走布匹,羊群,馬匹無數,最可恨的是,連女人也搶走不少。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仗著有赫赫鐵騎,便無視我大晉皇威麼”。
司馬仲躬身下跪行禮道:“皇上,我大晉地廣物博,兵強馬壯,平定匈奴指日可待。隻是西域氣候多變,如今又近秋寒,北地更是冰天雪地,兵馬畏寒難耐。最重要的是,候將軍年事已高,又體弱多病,將士軍心不穩,如何抗敵。隻要我們能派遣一二名驍勇善戰,又機智多謀的將軍統兵抗敵,定能將士一心,戰無不勝。”
蕭灝細細聽著,身子微微前傾道:“候遠寧今年有七十了吧,是老了些,該換個年輕善戰的將軍鎮守北邊,否則他匈奴都以為我大晉都是白發蒼蒼的,好欺負不成。六弟,你以為如何?”說罷看著蕭煦。
蕭煦麵帶微笑,謙卑地道:“皇兄聖明。皇兄的決斷自然是好的。臣弟在這些兵馬之事上一向糊塗,愧不能為皇兄分憂。但臣弟想,匈奴的鐵騎再驍勇也驍勇不過大晉的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