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鬼胎原是顏如玉(3 / 3)

蕭守紅恨恨地解釋,“沒有什麼意思,名字就是名字。”

“聽不懂。”

“蕭青泫?”

“像妓女。”

“蕭夢華?”

“像老鴇。”

蕭守紅終於惱羞成怒,“到底你想怎麼樣?好不容易生個兒子,你就打算叫他‘兒子兒子’?”

公孫朝夕有氣無力地說:“你起的名字都像女人……”

蕭守紅惡狠狠地瞪著他,“那麼你認真點兒給我起一個!”

“他會飛,又會噴火,還會咬人,蕭飛飛,蕭火火,蕭咬咬……”

蕭守紅“乓”的一碗參茶摔了過去,“你以為自己在養狗啊?”

公孫朝夕把頭蒙進被窩,“我很認真啊,蕭咬咬很好聽……”

“你去死!”蕭守紅的怒吼震天動地,剛從荷塘裏爬出來的馬無皮差點兒又溜進水池裏去,還以為整個“金錢坊”要塌了呢。

經過爹娘三天三夜的大吵,吵得“金錢坊”幾度起火之後,終於決定孩子叫做“蕭公孫”,誰也不要起什麼名字,馬無皮倒是大吃一驚,這兩個人居然真的能起出一個正常的名字出來,讓他驚詫了半個月。

再過半個月。

“蕭公孫”滿月酒。

公孫朝夕隻請了幾個人來喝酒,但君霜桐缺席、刀狻猊不在、西門殺賣菜去了,隻有桃如醜笑吟吟地坐在他對麵,看著公孫朝夕的“兒子”。

蕭公孫的繈褓在蕭守紅懷裏,他卻在公孫朝夕的頭頂上,翅膀慢慢地扇著,笑得純真無邪又無限可愛的樣子。吃了一個月的米湯,他長得又白又胖,穿著個肚兜粉妝玉琢,一雙眼睛又圓又大,眼神純真極了。

桃如醜指指在公孫朝夕頭頂上飛的小東西,“這就是你兒子?”

公孫朝夕托腮看著他,“嗯……”

“看來自己生個兒子這主意不錯。”

公孫朝夕同情地看著他,“官水水說你武功練得太好,要生個兒子至少得等十年八年,”他故意歎了口氣,“到時候你已經七老八十了,會很危險的。”

桃如醜對公孫朝夕頭頂上的小東西拋了個媚眼,勾勾手指,“過來,叫伯伯。”

蕭守紅忍不住說:“小心……”她一句話還沒說完,桃如醜猛地一彈倒退出去兩丈,他原來坐的地方呼地一下起了火,刹那間又自動熄滅。

“哇——”桃如醜嚇出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俊朗的臉皮,餘悸猶存。

“他不喜歡你。”蕭守紅接住從空中飛回來的委委屈屈躲在她懷裏打算大哭的蕭公孫,嫣然道,“你欺負他他會懂的。”

“兒子就是用來欺負的。”桃如醜一把揪住蕭公孫的翅膀,捏著他的小臉,“伯伯教你,小時候你就是給別人欺負的,長大了你就是欺負別人的,懂了嗎?”

蕭公孫這次居然沒有噴他一身火,反而眨眨眼,笑得“嘰布嘰咕”地看著他,揮舞著手要他抱,仿佛聽得很開心一樣。蕭守紅匪夷所思地放開手,蕭公孫撲到桃如醜懷裏,兩個翅膀一扇一扇的,開心得手舞足蹈呀呀直叫。

桃如醜懷疑地抱著這個對自己笑得很高興的小胖東西,“你確定你兒子以後會說話?還有這雙東西,你打算怎麼辦?以後就讓他這樣到處亂飛?”他捏著蕭公孫的翅膀,肉肉的翅膀,裏麵似乎還有纖細的骨頭。

“好兒子,過來過來。”公孫朝夕對著蕭公孫勾勾手指,蕭公孫笑得無比燦爛幸福地向他撲過去。公孫朝夕指指桌上的一壺酒,蕭公孫看了那酒一眼,突然酒壺起火,公孫朝夕滿意地點點頭,摸摸蕭公孫的頭,“乖乖。”倒過溫好的桂花釀,他享受地喝著。

桃如醜看得一肚子不是滋味,看著蕭公孫的頭在公孫朝夕身上蹭蹭,十分愛嬌討好的模樣,他卻對著自己噴火,悻悻地說:“果然親生的就是親生的。”

蕭守紅卻抿嘴笑著解釋說:“那是因為他難得對兒子這麼好,這屋子裏最無視兒子存在的就是他的親生爹。”接著她歎了口氣,“這屋子裏最緊張他爹的就是他兒子。”

馬無皮樂顛顛地在旁邊喝蕭公孫熱好的酒,邊喝邊半醉半醒神神秘秘地說:“我告訴你……呃……”他打了個酒嗝,正色地對桃如醜說,“告訴你一個笑話……自從這祖宗生下來以後,誰都別想碰到他老子一下,有誰往那個奸臉公孫身邊一靠,這祖宗就發威……好幾次差點兒燒了‘金錢坊’。所以……他們兩個到現在也找不到機會成親……洞房……會起火……”

桃如醜饒有興致地看著蕭公孫在公孫朝夕身上幸福甜蜜地蹭啊蹭,公孫朝夕嫌惡地把他拎到一邊,蕭公孫又飛回去幸福地蹭啊蹭……如此不斷重複的畫麵,“這不像兒子和老子,像奸臉公孫養的一條口水狗……”他話還沒說完,“呼”的一聲他剛才站的地方就起了火,桃如醜卻閑暇地站在三尺遠的地方,居然還有空從桌上撈了一塊排骨去吃。

“小守紅兒,我們關門、落閘、放兒子!”公孫朝夕笑吟吟地指揮蕭守紅關上大廳的大門窗戶,“兒子上!不燒到他絕對不放他走!”

“呼”的一聲大廳一陣火起,笑容純真可愛的蕭公孫對著桃如醜撲來,桃如醜轉身就逃,大廳裏處處起火,馬無皮、蕭守紅叫苦連天,公孫朝夕卻得意洋洋。

“停!”桃如醜被身後的小祖宗追得心驚膽戰,一個不慎他的英俊瀟灑就完蛋,突然想到一個主意,“死公孫!你叫你兒子停下我告訴你成親的辦法……”

“停!”公孫朝夕喊口號,蕭公孫急刹車,差點兒因為飛得太快一頭撞上柱子,停下來以後委委屈屈地慢慢飛回來在公孫朝夕麵前轉了一小圈,然後委委屈屈地飛回蕭守紅懷裏去,把頭埋進蕭守紅的臂彎。

桃如醜對公孫朝夕勾勾手指,馬無皮舉起一個白本子,公孫朝夕提筆往上寫道:“過來寫,他不認識字。”說著笑嘻嘻地看著桃如醜,對他勾勾手指。

桃如醜回拋公孫朝夕一個媚眼,過去和他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嘰嘰咕咕不知商量些什麼。蕭守紅抱著委屈生氣的蕭公孫閃得遠遠的,笑眯眯地一邊等待桃如醜的結婚大計,一邊抱起蕭公孫親親,其實說不定和這兒子在一起,比和老子在一起開心,看他多可愛啊……正當她想的時候,隻聽公孫朝夕在那邊歎氣,“其實我兒子比小守紅兒聽話多了……”蕭守紅一怔,屋裏頓時轟隆一聲吵架之聲再起——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覺得兒子比我好?”

“我哪有這麼說?”

“如果你覺得兒子比我好我沒話說,但是我們分手兒子要歸我!”

“喂!兒子是我生的,野烏鴉你怎麼能看中我兒子借口拐走?”

“兒子你……”蕭守紅差點兒就脫口而出“兒子你一個人生得出來?”幸好及時轉念兒子的確是他一個人生的,臨時改口:“兒子是你生的但是是我養的!”這一個月蕭公孫的米湯可全都是蕭守紅耐心喂的,公孫朝夕連理也不理。

“哇——”屋裏蕭公孫哇哇大哭,“轟”的一聲大廳裏四壁起火,桃如醜和馬無皮叫苦連天,“你們別吵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

蕭公孫的滿月酒,就在公孫朝夕和蕭守紅大喊大叫要分手和滿天的烈火中,轟轟烈烈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