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風寒(1 / 3)

營帳之中。

馬李在低頭給紫約換紗布,從他的左肩到腹部是長長的一條傷疤,“怎麼這麼不小心,左肩上又滲出血來了。”

“嗯,麻煩你了。”紫約吃痛地忍住藥水擦拭的酸澀感。

昨日在馬車內他沒做他想,就接著了南宮梨雪傾斜的身子,也沒想到會扯裂了傷口。

“將……先生你啊……”馬李搖搖頭。

對他也很無奈。

見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帳外,便道:“今日公主不會來了。”

“我沒說在等她。”紫約收回心神。

“是是是,你沒在等她,你也不在意她是否生病了。”馬李好笑地收拾那些染了血的紗布。

他心一驚,“她生病了?”

昨天還好好的。

見他這般著急的樣子,馬李忍不住“撲哧”笑出來,“瞧先生。”

紫約也不好意思地臉紅了紅。

“這當口,先生可別讓人發現了你的心思。”馬李收斂了笑容,“剛才出營辦事遇到雙喜,她說公主患了,今日就不來了。”

“患了?現在情況如何?”他急急地詢問。

“應該無大礙,具體我也不清楚。”馬李低歎。

如此相思,何不直接……相認呢。

“先生,事情查得如何了?知道幕後是誰嗎?”馬李問。

他點點頭,胸有成竹,“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定拿到證據。”

“為此,值得嗎?”她看著他的臉,“即使以後……”她頓了頓,“這些傷疤以後就跟著先生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那凹凸的傷疤像是幾條小蜈蚣一樣貼在臉上,但難掩他清雅的氣質。喉間偶爾的灼熱,他也不介意。

他會為她做盡一切可以做的。

不知誰說,愛繼在感動之後。他堅持一定要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誠意。

他對她的,他對……皇室的。

將軍府。

“咳、咳。”南宮梨雪咳得忍不住,壓抑不了的痛楚。

迷迷糊糊地喝了藥,又受了針灸,卻是把變得更嚴重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就是心裏難受。

禦醫說是她操勞過度,病倒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但她怎能休息呢?

雙喜在藥裏多放了些安神藥,她在喝了之後也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見著她終於不再咳嗽,雙喜也安了心。

“雙喜,中盟士兵營有人求見公主。”一個丫鬟跑來道。

雙喜眼也沒抬,“不見,公主需要休息。”

“但……”丫鬟為難地說,“他們有急事求見,而且說你看了此物之後必定會見。”

雙喜轉過身,站起來,“哦?我看看。”

丫鬟遞給她一塊玉。

晶瑩剔透,似曾相識。

“他們還說最近下雨較多,掛在書房裏的畫像要記得時時烘一下,否則會有黴跡。”丫鬟疑惑地問,“他們怎麼知道書房有畫像呢?”

玉“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雙喜顫抖的聲音問道:“人呢?快請。”

天啊!她忍住想要尖叫出來的衝動。

轉身看看公主,她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不知公主若知道了,是否會驚喜地醒過來。

馬李笑嘻嘻地走進門來,看到地上的玉佩,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後的紫約,不著痕跡地撿起來,“小馬見過雙喜姑娘。”

雙喜點點頭,卻是把目光落到了後頭,紫約的身上。

他就那樣昂然挺立,任她打量。

“你……”雙喜想說,又馬上閉了嘴,“紫約先生是吧?”

紫約點點頭。

“小馬,你也是從醫的,不如幫我看看這禦醫開的方子妥不妥。”雙喜不由分說地拉了馬李走出去。

紫約見到馬李用口形說:“加油啊。”

他不禁失笑。

原來卸除了身份,是這樣的輕鬆。

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人兒。

不過兩日,她就瘦削了許多。之前見到已經很瘦了,現在看起來都隻剩下骨頭了。

她……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呢?

克製自己上前去輕輕撫開她額前發絲的衝動,他就佇立在門邊,一直看著她。

一個人撐起一個國家,肯定很累吧。

耍盡心思,隻為了能讓國家富強。

這一幕,正好落入了來探望的清瑤眼裏。

清瑤站在外屋看到裏屋男子的身影,恍然間有了錯覺,但定睛一看那臉頰的刀疤不禁退了幾步,再看他柔和的神情,那雙眼裏滿載的分明是憐惜和……愛戀……

而那雙眼卻是對著床上的人兒,這是……

她的眼妒忌了,憑什麼每一次都是那個人獲得別人的關注呢,而那個人又有什麼本事令每個男子都以她為中心?

清瑤的手緊緊地交纏在一起。

她不甘心啊,一直以來都隻有她一個人為了王悅的死而暗自傷神,床上的人卻在轉眼就與此男子對上眼。如此負心薄情的人……

“你說的可屬實?”陳牧坐在別院裏,一臉發亮。

清瑤冷哼一聲:“這是自然,千真萬確。”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男盜女娼還是秉燭夜談嗎?笑話!

清瑤一直都對南宮梨雪心存敵意,“我隻想報仇,你想要大將軍一職。何不……”

“合作。”陳牧笑了。

兩人相視一笑,達成一致協議。

南宮梨雪雖是病了,但也不想多加休息。

隻幾日就重回了軍營。雙喜也按馬李的要求,對之前紫約前來探病的事隻字未提。

一進營帳,見到那個身影,她就停住了腳步,“紫約先生。”

“咳咳……”她忍不住轉過頭去。

紫約轉身看到她,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不禁眼底一柔,“聽說公主生病了,怎麼不多在府裏休息幾日?”

“前線大捷,歡喜之後也要有防禦準備。”她又怎能躺得住,“咳咳。”

他的眉頭輕皺,給她倒了一杯水。

她瞥了他一眼,飲下。

“先生這幾日可有思量出什麼來?”她走到沙盤前看著被標記的地方。

紫約對著沙盤一一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見,聽得她雙眸逐漸發亮,“先生果然是先生。”

天色漸漸暗下來,帳外的人也送了晚膳進來。

“不如先生就和我一起吃吧。”南宮梨雪收了筆墨道。

他想離開最後又道:“……好,多謝公主。”

兩人靜靜地吃著,恍然間她想起,“我與將軍都未曾一起用過膳。”頂多也就是一起吃個宵夜。

她與王悅之間的回憶太少,少得她都快想不起來了。

紫約的手一抖,青菜掉到了桌上。

“這菜不合先生口味嗎?”她不經意地問,“軍中的食物不比外麵,還望先生能多體諒。”

他,怎會不能體諒呢。

拳頭在衣袖中拽緊,他深吸了幾口氣,緩和道:“沒,隻是這天氣稍顯冷了些。”

她微微一哂,看到了他單薄的衣著,“是我疏忽了,明日命人給先生置幾件新衣來。”

“公……”他想說不必客氣,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你怎麼了……”她也頭一暈,倒在了桌旁。

皇宮。

宰相提議大家一起去中盟士兵營探望一下士兵,一來是慰問二來也是給長公主鼓勵。皇上也得知南宮梨雪生病,想來便一起去看吧。

隨行的幾個人,一起浩浩蕩蕩地去了軍營。

“公主呢?”宰相問陳牧。

陳牧與他眼神交換了一下,“之前說要與紫約先生共同商討一些事宜,吩咐我們都不要進去打擾。”

“我問你她在哪裏?”宰相自動忽略他後麵的話。

陳牧朝前一指。

皇上先提腳過去,“姐姐也真是太操勞了。”

幾個人連忙把營帳一掀,眾人在瞬間都錯愕了。

陳牧一看,馬上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隻見紫約和南宮梨雪二人隻著單衣躺在一起,紫約還輕攬著她的腰際。這姿勢說兩人是清白的,連皇上都不信。

“全都出去。”皇上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