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有安排。”河白飛快的對我補充。
是,他們的袖管、褲管裏,有許多灰黃、似砂子般的東西落在地上,幾乎看不出來。這是他們的安排?
利矢齊發,薛大帥也亮起白銀般閃亮的大鍾,親自站在旁邊掠陣。好在為了怕被箭誤傷,他沒有上來打,隻是不停的呼喝發箭,像完全沒看到龍嬰被向予推到前麵似的。
我此刻真的懷疑龍嬰到底是不是元王爺的兒子、或者元王爺是不是還活著!
向予和沈虞孫“錚錚錚”把亂箭都撥開。我們已經退得離他們很遠,但箭仍然追著我們——薛大帥的士兵已經追過來,幾乎包圍了向予三人,並仍不斷向我們放箭。河白比個手勢,旁邊一個小兵吹響號角。薛大帥親自揮錘對向予他們打過去,那錘子份量應該很重吧?他舞起來舉重若輕,似一朵雲,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轟!”河白親手點著了火丟過去。那些枯黃似砂子的東西,原來是易燃物?迅即便燒起來。河白大叫:“蛟帥!獅王!”
向予袖子一揮,在大錘上輕輕一粘,那大錘似雲朵被天風所卷,頓時被揮到一邊。同時沈虞孫躍起來,向予單手一伸,沈虞孫雙足蹬在他手上,向予更向上一送,沈虞孫借力高高躍起,如神鷹飛入雲中。
薛大帥錘子被向予一卷,“啪”砸向地上,塵土飛揚,最後關頭他大力控製住錘子,錘子沒有直接砸到地麵,隻是擦著地皮兒撩過去,饒是這樣,也刮掉了一層地皮,這要是打到人身上,還了得?他將錘子順勢舞一圈,比剛才力道更猛數倍,虎虎生風對向予胸腹部砸去。旁邊小兵們也舉箭向天射沈虞孫。沈虞孫並不在乎這種亂箭,信手一撥也就撥掉了,射在他靴子上的,他連撥都懶得撥,這種小兵射出的力道,穿透了靴子皮後,絕再傷不了他的銅鐵皮膚。而向予挾著龍嬰,身子微微一側,讓過大錘,大錘的勁風把他衣袂帶得狂舞。薛將軍大叫聲“好!”手臂肌肉繃緊,大錘竟以不可能的角度回挫,向予其勢已竭,錘子眼見要把他的腹部和龍嬰的手臂一起磨成肉泥!說時遲那時快,向予伸出手,在大錘柄上輕輕刁住,一扭一掀,薛將軍竟失了控製力,舉著大錘一個趔趄,失去準頭的沉重大錘落井下石、把他更多帶兩個趔趄,向予已經躍起來,不必別人借力,鼓起雙臂,像一隻風箏。龍嬰牢牢的貼在他肋下,像一隻被風箏捉住的蝴蝶。
“轟!”震耳欲聾的聲音。河白他們不斷把我向後拉,我的臉還是被烈焰烘得滾燙。他們不知在地下埋了什麼厲害的炸藥,著火一燒,炸起來,火焰最高燎到兩丈高,天空為之變色。薛將軍帶的一些士兵,躲避不及,被火燒進去,烈焰中幾個黑色影子扭曲慘叫。殘忍、殘忍。為什麼會這樣?“沈虞孫!”我大叫。
他跳起得最早、但身軀最沉重,我眼看他要跌進火裏。
向予直接把龍嬰往沒有著火的地麵擲下去,而且還踏上一腳。龍嬰小小的身子,疾若流星墜下去,而向予借著這一擲、一踏之力,射到沈虞孫身邊,手一伸,將他拎起,兩個人都穿過烈焰,飛落我們身邊,一落地就翻滾壓滅火焰,全身已經被燒得漆黑,狼狽不堪,但總算安全。
“龍嬰那個小娃兒,不能帶回來,就應該殺了他!”沈虞孫大叫。
“不,我想不是他的問題。”河白慢吞吞道。
“我覺得也不是。”向予回答。
那些黃色的碎屑,是綠眉寨裏伐木造營寨時鋸下來的碎料,灑在地上,難以看出,用來引火。至於炸藥,做成了小石頭般的樣子、我們抬過去準備締盟用的椅子、小台子裏也都有藏。我們跑走後,椅子台子當然不帶走,薛大帥的兵追到我們原先呆的地方,火一燒,就炸了。
這是河白的主意。連那些炸藥,也是官兵先前想騙他們用的“金元寶炸藥”,河白及時發現了,拆解出來,備不時之需,果然備到今日救急。
“我看,以後有危險的事,我就不去了。文官還是留在後方照應比較好,免得被一鍋端,損失太大。”周阿熒首先發言。
大家都同意。
“主上也不要亂跑,不然大家還要騰出手保護他,太麻煩。”周阿熒繼續發言。
“等我把他本事教好一點再叫他跑。”向予附議。
我不理會他們,揪起河白的肥肉,連著問:“龍嬰是元王爺的親生兒子?你想想看,元王爺會不會出事了?龍嬰被丟在後麵,會出事吧?”
“應該是親生的啦!他跟他老爹長得比我跟我老爹都像。他媽閨德比我媽還好。元王爺出沒出事,待會兒就知道了。”河白被我揪得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