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主上,師叔逼我立誓,不準尋死。但你的話,是有權誅殺我的吧?”
“啊?!”
“請誅殺我。”他安靜的張開眼睛,看我。
我……“我有什麼權利殺你?我沒有權利殺任何人,誰都沒有權利殺任何人!你說你犯了錯,叫我殺你。可是我殺了你,我也犯了錯,難道我也要去死嗎?”我憤憤,“你這是逼我死,不可以!”
約伯微笑起來,“你既然當了主上,雙手難免要承擔我一個人的生命,不多我一個。”
這種混蛋邏輯……這種混蛋邏輯居然聽起來還該死的真他喵的有邏輯!我吸口氣,換種說法:“我是主上,所以你的命在我手裏。”
“是。”
“那我命令你,用這條命好好的做事,直到老天讓你死掉為止。”
“……”約伯眼神有點發直。
“你是一個好人。而這世上總是有許多壞事發生對不對?你就當你自己已經死掉了,什麼虧欠啊負擔啊都當作前世前生,不要去管它,隻要一門心思阻止壞事發生,好不好?”我拍拍他,“總有一天你要死的,但不是此刻。此刻,老天沒有收你。”
他吐出口氣:“謹遵主上命令。”
元王爺的回饋比我們想像中的慢一點兒,但是還好。第三日的清晨,有人到綠眉軍寨二裏開外紮了營,派先鋒兵送來一筐子幹肉、還有幾罐美酒,說願同我們修好,署名是元王爺,不過領營來的不是他本尊,而是他手下的一員大將,姓薛,據說善能使一柄大錘,被封為“神錘大帥。”
我想來想去,季禳也不至於在元城封個什麼大帥,大約總是元王爺造反之後自封的了,像無數的草頭王、草頭將軍和草頭大仙一樣,他想跳出來自己做主,喊自己什麼都行,直到被人打死為止。
這位薛大帥說,請我們準備一下,他要跟我們締結盟約。按說這結盟的事,應該由雙方首腦簽字畫押才算數,不過元王爺身嬌體貴,驟然就要來冒險簽約也許太為難他。薛大帥講元王爺已經授意給他,他可全權行事,我們也隻好聽著。宜早不宜遲,無謂拖過一晚,午鼓過後我們就收拾收拾去同他締約了。
締約的地點約好在他的營寨和我們的營寨之間的一片荒地上。說起荒地,有的地方荒呢,荒得還有片兒野草,那塊地荒得,連草都沒幾根,隻有滿地砂礫,又是平原,沒峰沒穀的,藏不下埋伏,稍微有什麼動靜,方圓半裏都能看得見。在這種地方談判,大家都比較放心。
我們到得可能稍早了一點,而薛大帥晚了一點點。於是,我們都在預定地點坐定了,他們才來,推著幾輛大車子,上麵都像先鋒軍帶來的酒肉一樣,披紅掛彩的,也許是元王爺送來的禮物吧?他真客氣。
我還看到了我們派過去送信的兄弟,穿著簇簇新的衣服,坐在軟轎上,幾個人抬著他。待遇好隆重。這兄弟一定沒怎麼享受過吧?笑容有點僵硬。
龍嬰忽然澀聲道:“快退。”
“怎麼?”我們一起問他。
“我的父親,不像是這麼好的人。”他道,“他也許會結盟,但不會送這麼多禮物;就算送這麼多禮物,也不會給一個使者這樣的禮遇。當初拍皇帝馬屁還有可能,但你們的使者……”
彩車和軟轎還在向我們接近,使者還在笑,笑得實在太僵硬。他的肌肉,自始至終動都沒動過一下。他不怕累?
“快退!”沈虞孫暴出一聲大喝,搶到我們麵前,橫刀指著對麵道:“鼠輩敢爾!”
他嗓門似雷公,我離得近,耳朵幾乎都被他聾了,對麵的車隊一滯。向予已經忙著指揮:“你們快護主上退回。”手臂緊緊揪著龍嬰,“我們斷後。”
龍嬰向河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二哥,出了什麼事,恨我爹就行,別恨我。”
我仍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眾人已經保護著我狂退。我努力的回頭,見到薛大帥一聲令下,綠眉使者被掀了下去,硬梆梆的跌到地上。他已經是個屍體,隻是像木偶一樣抬過來麻痹我們的。彩車的布幔都掀開。戰士跳出來,弓弩森森閃亮。
“射!”薛大帥命令。
綠眉沒有害元城,他為什麼要射?龍嬰還在這裏,他為什麼要射!
我的功力,向予已經幫我恢複。現在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便挾著我到哪裏就到哪裏。我要轉回去,跟向予他們並肩麵對那些利箭。
“主上,你如回去,我們就死在這裏!”周阿熒和河白異口同聲對我道。
他們都是文人,可惡的文人,半場架都不會打,隻會拿自己性命威脅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