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各有所思2(1 / 3)

“那是所謂的‘聖賢’時期,據說人沒有私心。後來,推舉的人,都推舉自己的親信、或者送錢送得多的人,而君王又不能什麼都看不出來,於是很亂。而考試,至少在考題麵前,是一視同仁的。”龍嬰回答。

“這樣……”原來我最聰明。原來我想到過的,別人也想到過,隻是實行不下去。那我一廂情願的大變動,跟季禳把整個國家變成兵營來管理的努力,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呢,即使在那樣的時刻,他們也沒有讓人民不開心時,把上麵的長官,一級一級選下去。甚至君王也要認錯下野。沒有的。”龍嬰笑,“能用這樣的選舉來代替考試,作為更一視同仁的標準的,隻有你這個瘋子吧。”

我偷偷的瞟了他幾眼,確定他是讚揚我,放心的去擁抱他:“如果我瘋得太過份,你一定要告訴我!”

“發瘋”的製度變動,實行起來是很瑣碎的,幸好不需要用拳頭說話,一點點的實行下去,也不會覺得太痛苦。至於向予在各地煽動起來的那些起義軍,到最後隻有三支到達。他們說官兵好像早有準備,沿途堅壁清野,他們幾乎沒有補給。我們這裏也不剩多少糧食,青苗還沒出,裹腹之物大部分還是用雜糧素菜,他們都吃得很高興。但其中有一支稱為“瘤子”的,雖然沒帶任何糧食,氣色比其他人都好,像是一路營養充足過來的,見到飲食粗糙,很不高興,道:“沒吃的,搶他娘的啊!”我堅決不許,他們倒也沒再鬧事。

不知不覺間春雨霖霖,周阿熒怕發生水災,親自回三湖去坐鎮,把河白也叫過去了。我帶了一支人馬,頂替河白去充實星博力量。自從裕原一戰後,向予對我放心很多,隨我去了。

官兵的營帳,紮得離星博倒不是很近,遠遠虎視眈眈著,並沒有施全力攻打,不知為什麼。進入元月二十,雨量驟然加大,他們營帳被衝得七倒八歪,生火作炊都成了問題。可三湖更慘,水麵暴漲,阿帆、還有好幾個大小城鎮,一夜之間都被淹了,是被沒頂決堤之勢淹的。河白曾建議決水淹官兵的那幾個湖,土岸支持不住這麼大的水量又衝又泡,徹底垮了。

三湖營寨裏,大部分綠眉兄弟逃出來,包括周阿熒、水玉、波叔、大非。但是沒有河白和謝娘。

“屬下見到春霖,已經著意防備,但因為官兵鉗製、再加物力不足,難以徹底杜絕水患,一朝暴漲,致傷黎民。”周阿熒向我請罪,“對不起主上的托付,主上請降罪!”

“不怪你。”朝廷這麼久都沒治理好三湖,怎能指望周阿熒帶著幾個強盜,一下子就造起大堤大壩來?他是一個好的宰相之材,但畢竟不是神仙。一看到雨勢不對,他已經盡量把人員、糧草轉移。這已經很了不起。

“謝娘呢?”我急著問這句話。

“一時照顧不周,忙亂中……”周阿熒低下頭。

照顧不周,才怪,他把嬌弱的水玉都帶了回來,謝娘又怎會比水玉更難照顧?總因為水玉是“我的人”,他特別用心,謝娘,反而耽誤了。

我急得恨不能紮到大雨大水裏去找人。

“都怪我,要是我代替周嫂子去送……”水玉裹著毯子泣不成聲。

“不關你事。”周阿熒打斷他。沈虞孫默不作聲塞給水玉一個炭手爐,對我道:“我們會去找人。”

波叔大非他們水性好,每日頂著雨撐著筏子出去找人,偶爾救回來幾個綠眉兄弟、元軍、或者難民,但總沒有河白和謝娘的消息。他們水性再好,到底不是魚,每次喝了燒酒披好蓑衣出去,冬雨裏淋幾個時辰回來,大口再灌燒酒,皮膚仍然凍得發青。

漸漸有謠言出來,說謝娘是為了給河白送衣物才與大部隊失散的。甚至說謝娘本就跟河白打情罵俏,這次必定是借機私奔了。這種話不能讓我聽見,我聽見了就發火。謝娘,光風霽月,她就算真的不喜歡周阿熒,也必是打麵鑼對麵鼓的一拍兩散。她,私奔?我呸!

又過了七天七夜,護城河已經漲得滿滿的,再下,隻怕要灌進城來,周阿熒夜不交睫,規劃水一旦漫進城的各種應對措施,但再規劃,想必難免死人。總算天可憐見,水快過河沿兒時,雨漸漸收住了,雲後探出絲日光,真正比金子還寶貴。官兵早被這樣大雨衝得站不住腳,拔營百裏之外安紮,一時半會兒不虞他們攻城,我心急的上了竹筏,與波叔他們一起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