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的悲傷、忿懣、不敢置信、還有藏在冷硬殼子下麵的乞憐嗬!
我目光轉向向予。
向予低頭對我道:“你記得我說,我愛著一個人,她茹素、高貴,完全不把我放在眼睛裏?”
我點頭,驟吸一口冷氣,指著皇後:“她——”她是茹素的,連酒都不喝。還有,誰能比她高貴!
皇後!借我一百個腦袋我也想不到她。
“餘駿遠從一開始就是她控製的。進京的這段時間裏,她利用我陷害你,但我後悔了。”向予向我解釋,而後望著皇後,深情而堅定,“我仍然愛你,但你做的事,是錯的。”
皇後麵色死白,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放過我,我告訴你們秘密,關於皇上的!”
很好,她不替自己辯解、不說那麼多有的沒有的廢話,隻是單刀直入的談判,卻不想想綺君的仇怎容我跟她談判!我背過臉去,不想聽。季禳的秘密同我何幹?
向予眸中精光一閃:“可是跟淨靈石有關?”
“不錯。厲皇從來沒有真正修成佛,隻是由佛而入魔,修成分魂之術。皇上十五歲時病發,藥石罔效,已經死了,厲皇把自己的魂魄分給他,讓他回魂。他們根本分享一個靈魂!”皇後道。
一定是陽光太烈,我猛然間一陣暈眩。她說的事情,很有可能。這可以解釋季禳為何會跟厲祥越來越像。但又怎麼可能?我這麼多時間以來擁抱的季禳,隻是厲祥的一個分身?
那這樣可笑的我,又算是什麼?我在厲祥麵前的反抗又算是什麼!
“如果是真的,你又怎麼會知道?!”我虛弱的質問皇後。
這次,向予的唇邊浮出一絲苦笑:“我告訴過你,我師父掌握著淨靈石修煉的秘笈?她是我的師妹。”
皇後……是向予的師妹?嗬這可以解釋為什麼皇後會武、而向予教給我的招式正好能克製她。還有,為什麼她會把他當“自己人”。
“我自幼許配給皇上。”她道,“當時皇上還是季皇子,厲皇還是仲皇子……皇上身體極差,仲皇兄願意修佛來護持他。但他搜羅到的淨靈石修煉法,好像有誤,總也修煉不好。妾身雖未過門,但既已許字於皇上,便是皇家的人,聽聞有位奇人手中有淨靈石的正宗法門,便不顧閨閣身份,想盡法子,投於此人門下……”皇後的眼神有絲恍惚。那時她多年輕?最多十幾歲吧,“想盡法子”短短四字,說出來,得是多長的一篇傳奇。她搖搖腦袋,不再回憶,簡短總結道,“此後,厲皇怎麼修煉的,我都知道。他分魂給皇上時,我護法在旁。”
“那這樣活過來的……算是季禳,還是厲祥?”我訥訥問。
“我隻知道活過來的,是我的夫君。”皇後含蓄的回答。
我咬住了嘴唇。
“我已經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你了,料想你不會食言。”皇後誤解了我的心意,急切道,“你們隻要用這個秘密威脅他,什麼都可以得到。這個秘密足以換我一命!”
胡說,就算現在的季禳真是厲祥,這個秘密又怎足以威脅到他?就算威脅說要講給天下人聽好了,也要天下人相信的。這種話說給誰聽誰會信?
再說,我什麼時候答應跟她交易了?她自動自發把秘密先說出來,再逼牢我、信我不好意思占她便宜,心機用得也太深。我冷笑道:“你多慮了,我本來就不打算殺你。”
皇後怔了怔。
“走!”我把皇後推開,“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你的命。我不殺你一個人,我要報複你們全體,你給我洗幹淨脖子等著!”
“什麼……叫報複全體?”皇後退後兩步,仍然堅持問。
為什麼還不逃?她的功夫足夠越過那些岩石吧?事實上已經有好幾個侍衛爬上山石來了,都被我跟向予眼明手快甩出飛蝗石打下。再拖下去,季禳怕是真的要追來了。時間緊迫,再拖延不得。我一手拉著向予依計站上鷹嘴岩頭,一邊回頭對皇後道:“要替綺君報仇,僅僅殺你一個、甚至殺季禳一個,都不夠徹底。我要今後的世界,所有像你們一樣的人都無法興風作浪、所有像綺君一樣的女孩子都不會慘死。”我揮手,把看得見的天地都包在我臂彎裏,“我要毀滅你們這樣的朝廷,建立一個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