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勇!你在幹什麼!”一聲暴喝,又有人帶隊趕來。
“丁貴!”我更加高興。丁貴當年跟我一起取道絕壁馳援雙瞳山,出生入死,結下的情誼不是一點半點。他們都在這裏,我慢慢講,應該總能講通他們的吧?
丁貴的臉色很難看:“果然是你。”
我左瞧瞧,右瞧瞧。這話應該是跟我講的?果然是我……又怎麼樣?
“陳大勇,我就知道你非得自己領兵來尋叛逆,就存了這麼個意思。這人花言巧語把你說動了。你要投靠叛逆!”丁貴暴喝。
“我……”我想說我還沒來得及花言巧語呢。陳大勇尷尬的一拱手,替我辯解了:“丁大哥,你知道任何人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決定叛不叛逆。這幾年,許多叫人不舒服的事,你也看到了,換一個皇帝,情形也好不了多少。若不是三君之盟簽定,我們的軍隊中隻怕已經有大嘩變了。侍郎是這樣的忠厚人,連他都反出京,可見京城局勢已不可為。”
“造了反,就不叫忠厚人了!”丁貴擲地有聲。
“說是這樣說,但又不能這樣說……”陳大勇可憐也要解釋得舌頭打結。
“你們說完了沒有?這兒風沙真大,又冷,找個地方喝點熱茶吧。”九娘探出頭來插話。
——咦,她怎麼會探出頭來插話?
“我不叫你們躲在後麵嗎!”我跳腳。一個個都這麼不聽話,叫我怎麼辦事啊?
“我猜這裏需要我啊。”她風情萬種的撇嘴,“瞧,沒我在,你們談不下來吧?去去,找個地方飲茶。等談完了,我來給你們燙酒、切幾片烤肉。”
“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嘴。”丁貴和陳大勇一起衝她吼。
“這事我還真要多嘴。”九娘雙手叉腰,“你們不是要搶我嗎?誰活著,我就嫁給誰。”
“他們都活著……”我弱弱插嘴。
“是啊,那是因為他們沒跟你作對。但要繼續攔著你,誰死誰活就不一定了。”九娘辭鋒銳利,轉向丁、陳二人,“你們要活還是要死?”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片刻,陳大勇眼圈一紅:“丁大哥,我尊你一聲大哥,但如今,鐵血北防線的統帥是我,你該聽我的。”
原來如今陳大勇的官職壓過了丁貴!丁貴麵上一紅,聲音卻並不服軟:“叛逆的命,不可聽從!”他身後的官兵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大怒回首鎮壓道:“你們難道要背這造反的汙名?!”
“什麼叫造反?朝代更替,自古有之。若是反贏了,就不叫造反,叫功臣。”陳大勇振振有辭。
“嘩。”陳大勇背後不少人準備倒戈,另外一些人則握緊兵器不準他們倒戈。
“丁大人,我確實是因為想讓更多人幸福才起兵的。若有一天你見我為了我自己的富貴榮華犧牲別人,就請殺了我。”我喉嚨作哽,“就算不幫忙我,也請讓我走我的路好嗎?我是一定要走下去的,請不要在這裏逼我作戰。”
丁貴回頭看了看他帶出來的士兵們,一咬牙,掣出青鋼劍:“是條漢子,就跟我單打獨鬥。”
向予看了看我:“行不行?要不我跟他打?”
“丁貴,你不想要我了?!”九娘尖叫。
“是條漢子,站出來跟我打!”丁貴不理九娘,逼牢我一人。
“丁大人!”他身後有副將拍馬上來,“容末將跟您並肩作戰。”
“都不用多言,這是丁貴一人的堅持。”他揮退所有人,“丁貴若戰死,你們……”
“我們將血戰到底!”副將大聲宣誓。
“不,你們好自為之。”丁貴臉上掠過一絲苦笑,“殉國,有一人就夠了。”看了一眼九娘,“你反正不愁沒漢子養。”
陳大勇吼叫道:“大哥!”丁貴已經再也不理他,拍馬逼問我:“敢不敢打?”
我已經明白他心意,打就打吧。他希望在我的手裏殉國,而我呢,也許可以看看能不能把他打下馬,一索子捆了,再慢慢計議……
猛可間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仿佛是什麼神靈震怒,搖動了大地,天上既沒烏雲、也沒雷霆,但大家都分明聽到雷鳴般的巨響,大地也分明在震動!那一刻,所有人的慌亂,不消說得。
而丁貴竟然趁這個時機,仗劍向我刺來。
他不該偷襲我。他的功力差我太多,我雙臂自然而然生出反應,本能的就要對來敵一劍封喉,還幸而是及時恢複理智,劍鋒一偏,隻是盡量用內力將他震開。
他果然飛開去。
九娘低低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