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幹戈猶未定1(1 / 3)

近了枯摩山,就聽見猴子叫,再近些,一隻猴子探頭看看我,如飛而去。我不由得微笑。

猴子偵察兵都派出來了,林紫硯一定在。噯,再見到他們真好。

同時我也思念周阿熒、河白、維娘。他們在南邊,戰事不知打得怎樣?我擔心得不得了。

大批猴子從山林中一擁而出,林紫硯像隻熟透的果子從枝頭一躍到我懷裏,抱著我的脖子,上上下下看個不住:“你回來了!哇你還活著!你好不好?哇你瘦了!”又是哭又是笑。

是,是,我瘦、我黑,我又帶了傷,不消多久一個好皮囊就要被我糟蹋殆盡。我沒好氣道:“別嚕嗦。龍嬰沈虞孫怎麼樣?其他人呢?”

“龍小將軍和沈大哥合成一處殺出來了。”林紫硯回答,“你帶的那支分隊,兩個人出來,其他死了。”

“隻有兩個?”我張大嘴。

“兩個還是虧你叫他們捋了樹葉,渴不過來時可以嚼一嚼。那裏麵哪是人走的。”林紫硯推我,“跟我來。大家找你找得急死了。你到哪裏去了?跟你打的高手怎麼樣,死了?”

我“嗯嗯啊啊”含糊應著,麵皮發燒,或許他看不出,我自己心虛,把臉別過去,有句話特意問出來可能不太合適,想想,還是忍不住問:“那五個人裏,可有個人叫盧仲均?”

“誰?”林紫硯茫然,抓著臉頰想了想,“啊,那個幫我的猴子救了你的人?他身體不夠好,死在沙漠裏麵了。”

我默然。他又不是正經軍人,體質不夠好,當然該死他。但人生一場、這樣就死了?我又覺得迷惘。

“其實死在沙漠裏也挺好。”林紫硯又道,“誰都要死的,聽說那裏夠幹淨,棺材板兒都不用,到頭來一副白骨清清爽爽,最後碎成沙子,比爛了的好看。”

說得不錯。死人身體還能當肥料去肥沙呢!可我仍惘然、不快樂。

我這輩子都學不會看開。

“走啦走啦!”林紫硯不斷推拉我,恨不能把我扛在肩上當野果一樣帶回去:“龍嬰不知一天念你多少遍!我能指揮的猴子全都派出去找你了。它們大部分沒見過你呀,怎麼辦?可憐這幾天,稍有長得周正點的男女,都被猴子拉給我們看過了。你再不現身,枯摩山一帶居住的人都要瘋掉了!”

我駭笑。一路隨他前去,但見枯摩山上旗旆飄飄,甲光映日,龍嬰奔下來,兜肩給我一拳:“流浪兒,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打你的那個高手是誰?聽說戰力嚇人。”

“那個再談。”我且問他戰事要緊。

林紫硯口齒固然靈便、龍嬰的理路更加清楚,兩個人嘰嘰喳喳,很快把最近的形勢告訴我:

官兵確實已經取得了元城,而且還不隻於此。在我失蹤的同時,元城為中心的五六座城池,同時樹起歸降旗幟,令得我們軍心大亂。沈虞孫、侯英、龍嬰在北方同他們激戰,周阿熒、河白也在南方苦戰,目前我們收複了元城以北的三座城池,周阿熒他們也收複了元城以南的星博等城池,隻剩元城還像楔子般,割斷了我們南北的聯係,為朝廷從西域購好馬打開通道。皇帝當初打草原時,有一些草原人降了朝廷,那幾隻大雕,便是草原帶出來的。它們果然怕羊鷹的味道,登樂爾又特意到後方調了能射雕的神箭手來,大雕便不足慮。我們跟周阿熒他們之間,用信鴿、煙火信號等各種方法,終於聯係上了,所以知道他們的情況。

皇帝也許回京都去坐鎮後方、主持大局了。前線完全刺探不到他的存在。元城重要的幾員大將,我們這邊都搞到了名錄,沈虞孫和侯英還在前線作戰,沒有回山。龍嬰便自己拿出名錄一個個報給我聽,有個熟悉的名字忽然跳了出來:方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