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紅樓,一樓的廳堂內處處可見古玩珍寶,布置得極盡奢華,卻空無一人,隻隱約聽得樓上有些動靜。
小廝迅速關上樓門,引領兩位客人繞至一扇屏風後麵,猝然單膝點地,畢恭畢敬地喚青稞一聲“大人”。
青稞將他扶起後,輕聲問:“你在玉扇堂逍遙府內可曾查到莫名失蹤之人?”
“小人查到逍遙府內扇美人纖纖姑娘的身邊曾有一個叫雀兒的婢女,在今年開春時就莫名其妙地失蹤。雀兒失蹤約十日後,府中一名廚子突然犯了失心瘋,半夜裏哭著叫著,嘴裏頭一直在說‘肉酸了,吃不得’,鬧了大半夜,第二天淩晨自個投井自盡了。”混入逍遙府扮做小廝的這名衙役是州衙新招的人手,麵皮兒白嫩,人又機靈,扮成小廝還真個有模有樣的。
“雀兒……今年開春……”青稞微微蹙眉,道:“你守在樓下,莫讓旁人進來。”言罷,喚了張捕頭,兩人一道上了樓。
樓上共有四間房,三扇房門敞開著,房內均空無一人,隻有第四扇房門緊閉,門內隱約傳出人語。張捕頭站到這扇門前,抬腳一踹,“砰”的一聲,門開了。
門裏頭的人嚇了一大跳,怒道:“什麼人膽敢擅闖本老爺的房間?”
張捕頭一看,房間裏春光旖旎,白老爺子都把美人抱在膝上準備解衣扣了,這當口被人壞了好事,也難怪人家會不高興。迎著白縣令那一雙盛怒的眼睛,張捕頭撩起衣衫下擺,露出佩在腰際的鐵尺、牌令,道:“白老爺子,我家公子請你出來一下。”
白縣令眯著一雙被酒色熏花了的眼,好一會兒才算瞧清了門口那個粗獷漢子腰間佩的竟是州衙捕頭的鐵尺牌令,心頭一驚,酒醒了大半,慌忙推開美人兒,惴惴不安地走到門外,一眼瞅見青稞時,腮幫子上的肥肉抖了兩下,拱起手來幹笑幾聲,“青稞大人,您什麼時候來了本縣,也不知會下官一聲,下官也好親自去接您……”
“白縣令日理萬機,青某怎敢讓縣令再拖著個日漸虛胖的身子來回奔波?而今青某親自來與你套近乎,看憑著你這一張海吃四方的嘴能不能將岷江境內那一船私鹽吞了下去!”
青稞不緊不慢地道出這番話,白縣令臉色一白,憶想民間關於這位知州大人的種種傳說,不由得心驚肉跳,發緊的喉嚨裏顫出一句:“大人定是誤會了,下官哪有這個膽子啊?”
“青某聽聞你與玉扇堂的主子交情不淺!”青稞看著白縣令的臉色一點點地變白,心念一轉,放緩了語氣,“隻可惜那位玉堂兒不在府中,青某原本還想在他手中買一把美人扇……”
“大人也想要美人扇?”白縣令轉憂為喜,涎著笑臉道:“這房中就有一把美人扇,大人若喜歡,下官便將她贈予大人!”
“多謝!”青稞笑笑,指了指樓下,“你先到外麵候著,管嚴了自己這張嘴,不可泄露風聲,不可驚擾逍遙府的人!”尚未查清命案元凶之前,他不欲泄露身份打草驚蛇。
白縣令卻會錯了意,眯細了眼賊笑幾聲,“大人盡管放心在此尋樂子,下官定會守口如瓶!”
白縣令一走,青稞命張捕頭守在門外,而後推開房門,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房中的美人兒已等得不耐煩,聽到有人推門進來,便在屏風後麵脫了件罩裙拋出,隻露著一隻白嫩嫩的手在屏風外招一招,“冤家,快過來呀!”
青稞接住罩裙,緩步上前,將裙子掛在那隻白嫩嫩的手上,淡然道:“姑娘穿上衣裙便出來,青某有一事相詢!”
屏風後麵的人兒驚“噫”一聲,掛了裙子的手迅速縮回去。
片刻之後,這位名喚“纖纖”的扇美人衣飾整齊地從屏風後麵繞了出來,默然看了青稞一眼,徑自走到桌邊坐下,斟上一盞茶遞過去,柔聲曼語:“公子請用茶。”
青稞接過茶盞,微微一笑,“你為何不先問問我是什麼人?”這個女子鎮定的神態出乎他的意料。
纖手撩著秀發,露出白嫩的頸子,美人以一種撩人的姿態睨著他,“能讓白老爺子讓出這房間的人,纖纖即便不問,也知道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一位大人物,怎能不好生伺候著?況且,在纖纖眼裏,公子也是個男人,一個男人進了這房間,圖的是什麼,纖纖還需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