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來了!”昨天聽過的那個溫柔而棉軟的聲音說道。
我循著聲音看去,一個身材十分頎長的年輕男子正向我走過來。他上身隻穿著白色的中衣,下身藍褲子。雙手裏正捧著一隻綠色的荷葉。
想到我昨夜便蓋著他的衣服睡了一夜,而且他必定曾經不止一次地運功為我抗寒,心頭不由湧起一陣感激和羞愧。他走到我近前,我才發現原來他那麼高的,我在女孩子裏已經算很高,卻最多仍隻到他下巴。
我又看到那雙漆黑晶亮的眼睛,透著幾分孩子氣,滿含著笑意,他粉紅柔軟嘴唇,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尤其是唇角掛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微笑,令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停跳了兩拍。接著便是一陣不可控製的悸動。
他道:“姑娘渴了吧?先喝點水。”
他的聲音將我從怔忡的注視和忖想中拉回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天啊!要是給他聽到我的心跳聲,那才尷尬呢!臉上一陣灼燒,連耳後也覺得熱辣辣的。我連忙調轉頭,不敢去看他。
“姑娘喝點水吧。”我再次聽到他說。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我接過他手中的荷葉。荷葉像一個小碗一樣,呈著清涼的河水,還泛著淡淡的荷香。我很佩服他的心細,他居然想到用荷葉盛水。
我也真是渴了,接過荷葉一飲而盡。被他灼灼的目光看著,我感到十分難為情。
他似乎感覺到了,徑自走回火堆旁,翻動著烤野兔,向我笑笑道:“過來吃點東西。”
我也走到火堆旁,將衣服遞給他,有些生硬地道:“給你衣服!”然後才在對麵坐下來。
我的語氣一點也不友好,而且也沒有絲毫感謝他相救的意思,他仍隻是笑笑,接過衣服,站起來穿在身上。
看著他穿好衣服後紮上一條很寬的白腰帶,才發現他的腰好細,寬肩細腰,配合得如此協調,再加上他頎長玉立的身材,令我想起“猿背蜂腰”那句形容詞。
他不是練武之人嗎?昨天為我驅寒時候,我能夠感受到他功力十分深厚,那不是三五年又或七八年能有的成果。但練武的人很容易長不高,容易長得粗壯結實,他顯然是個例外。而且,他是如此斯文秀氣,言語溫和,如果不是昨天我確確實實知道他曾經傳功給我,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個讀書人。
他重新在地上坐了下來,取出一柄匕首,割下一塊兔肉,用一片荷葉托著遞給我。我也實在是餓了,就老實不客氣地接過來,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也割下一塊兔肉悶聲不響地吃。
兔肉烤得很是火候,鬆軟酥香,隻是我卻沒有胃口。吃了幾口,淡淡的沒有味道,又油膩,實在難以下咽,隻得又放下了。
他看了我一眼,問道:“姑娘怎麼不吃了?吃飽了才有氣力。”
我淡淡道:“吃不下。”
他也放下兔肉,一麵撥散篝火,一麵看似漫不經意地問道:“請問姑娘該如何稱呼?”
我語氣冷漠地道:“淩冰月!”
他又問道:“在下能否問問,姑娘有何疑難之事?不知在下可幫得上忙。”
我聽他提起此事,心中有些惱火,驀地站起來道:“你能幫得上什麼?你已經幫得太多了!”
他愕然地看著我,詫異道:“淩姑娘此話怎講?”
我冷冷道:“我不是落水,我是一心想要尋死的!你為什麼要救我?等你走了,我還要再死一次!你太多事了!”我故意背過身去不看他,我想他的臉色一定夠好看的了。
哪知他仍隻是平靜地道:“人固有一死,但要死得其所。在下知道姑娘一定有為難或傷心之事,但人活一世,總不能事事如意,就算再難再苦,也要想辦法解決,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每個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人人都該珍惜。姑娘綺年玉貌,更不應輕言生死。在下若能幫得上忙,一定鼎力相助。姑娘若信得過在下,有何為難之事,不妨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