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撲哧一笑,道:“我嚇你玩的啦!不過你的母親一定很希望你父親的冤情可以昭雪,那些字畫可以拿回來吧?她失去了丈夫,又走失了兒子,如今再沒了女兒,一定承受不了。”
我被她說得心亂如麻,道:“錦瑟姑娘,如果換了是你,你會怎麼做?”
錦瑟道:“要是我就不逃避呀!淩姐姐,你難得遇到包大人這麼好的清官呢!如果沉冤能夠昭雪,至少你的母親也會安慰點。你殺人的這件事,不想理它也沒關係,起碼七年前的舊案把它弄清楚。除非你說的一切都是謊話。”
我道:“當然不是謊話!但我潛入林府半年之久,半點證據也沒有找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錦瑟笑道:“終於說實話啦?”
我不解道:“什麼實話?”
錦瑟道:“我就猜你不是去刺殺林大人的。昭哥哥也是這麼說!”
我這才恍然自己說錯了話,一時無法自圓其說,隻得沉默不語,去食盒裏撿兩塊點心填下肚。
錦瑟笑著蹲下來,看著我吃東西,有點幸災樂禍道:“餓壞了吧?”
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今天早晨就沒吃東西,接著就被你們拉來見包大人,一直到現在,早就餓死了。”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錦瑟道:“我告訴你吧,你別以為包大人結了案你就算解脫了,你隻是一般殺人案,不會立即問斬,現在已經是初冬時節,你要等到明年秋後了,你就慢慢在這牢裏餓著吧!”說完現出一臉不懷好意的奸笑。
我失聲道:“什麼?”
錦瑟跳起來道:“好啦,我先走啦林姐姐,我可沒時間天天來給你送吃的東西啊!嘿嘿。”
我連忙叫道:“你等等!”
錦瑟站在牢門口,眨眨眼睛,問道:“還有什麼事啊?”
我歎了口氣道:“我想見展大人。”
錦瑟故意氣人的道:“哦,你想見我昭哥哥啊,那還要看他有空沒空啊!”然後轉身跑出去,呯地一聲關上了門,向我吐吐舌頭。
真是個頑皮的丫頭。我既是哭笑不得,又真的很擔心她說的是事實,不禁更加坐立不安。
但並沒有過多久,展昭便來了。
他開門見山問道:“淩姑娘可是想通了?”
我道:“展大人,可有辦法為我父親洗雪沉冤麼?”
展昭問道:“淩姑娘自己呢?”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黯然垂首道:“我自己是理該受死,隻是我挨不得這牢獄之苦,隻希望早判早決。”
展昭道:“那好,令先翁之案自有展某去查,淩姑娘盡管放心。”
我再道:“但除了這件事,希望大人不要旁生枝節。”
展昭點了點頭。
我道:“多謝展大人,還有代我謝謝包大人和錦瑟姑娘。”
展昭也走了以後,我輾轉不能入眠,滿心胡思亂想。我仿佛回到童年,父親教給我繪畫習字和做詩、母親教給我刺繡和吹簫。
有一次廟會上,我見到一隻漂亮的碧玉簫,但是價錢太貴我們買不起。我一直悶悶不樂,直到病倒。等我逐漸好起來的時候,才知道父親為了給我買這支簫,居然賣了一副自己十分珍愛的藏畫。從此以後,這支碧玉洞簫就成了我的寶貝。
我還想起母親一針一線地為我繡衣服;還有一雙為我花了很大工夫繡花鞋。那年母親實在太操勞,沒有做完就病倒了,等她好了以後為了維持生計,一直沒有時間再完成它,直到我已經長大再穿不上那雙繡花鞋為止。
不知道挨了多久,朦朧中我看到林侍郎指責我殺了他兒子,包大人判我斬立決。錦瑟姑娘拉起我就跑,沒跑多遠就被展大人攔住了,他將我押往刑場。不知道為什麼,執刑的卻是展大人,然後他一劍刺進了我的心窩……
恍惚中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我拚命想醒過來,卻看到林三公子和他的貼身侍女春絮在一旁嘲笑我,我轉身逃走,一群家丁緊緊追趕,路邊的小孩都向我丟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