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空恨(II)(傾城之戀)
第三十五章 回宮
靜靜地跟著林繤回到馬車邊,旁邊還有好幾匹馬,那為首之人,差點沒有嚇到我,居然是七皇子。還沒有靠近,就能感覺到那寒煞之氣,他高坐在馬上,更是淩厲得氣息逼人,更是傲然而尊貴,孤冷無波俊美的容顏,什麼表情也沒有,緊繃的臉,讓人心提得高高的,得小心侍候著。
他看到林繤,如鷹的眼光看著他,冷然地開口:“聽說林畫師去買墨,倒是空手而回了?”
這冷冷的聲音中含著一些尋師問罪,讓人聽了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頭皮發硬,這七皇子又來找什麼碴,讓他瞧見了,還真是不知又要挑什麼刺兒。
我可不敢想,七皇子是來迎接我們的。我和林繤的身份,怎麼也是不夠格的。如果是,也隻有驚,豈會是寵。
林繤冷靜地說:“回稟七皇子,沒有看到上好的墨。”
他冷冷地掃了我們一眼,在我的眼上停留了一會的淩厲眼神,薄唇滑出兩個冷然的字:“回宮。”
再看到那黃澄澄如金一般的皇宮,還是那般的魏峨燦爛,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那就是關禁我的地方,我著實是不喜歡那裏。
我一腔的不甘和無奈,可是,我還是得回去。
七皇子他是什麼意思呢?我一個小宮女,要出動他來押運嗎?
說押運真是太好不過了,我心裏暗笑,幾匹馬全在馬車邊走著,而他,在後頭。
我不敢回頭看,我是宮女,我現在隻能坐在車板上,兩個公公的身後。
他冷冷的眼神看得我頭皮發麻,我不知道入宮後,他會怎麼挑刺兒。
不過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他能拿我如何呢?
宮裏沉重的門響了起來,開了宮門,宮裏麵是一個世界,宮外麵也是一個世界,宮外麵的人,想看看宮裏的華麗,宮裏的人,想看看外麵的天空。
高牆,無情地隔開著。
不由我多想,小木子一聲“到了”,將我的神思拉了回來。
兩個公公走了下去,挽著林繤下車,我將車裏麵的畫都抱了下來。
我想跟著林繤而去,我才不想獨自麵對著七皇子。
不知道宮裏現是怎麼樣的情況?我才走了兩步,就聽見腳步聲響起。
一個禦林軍無言地走近我,伸出了手。
唉,我心裏低歎著,將滿滿一懷的畫都交給了他。
我彎彎腰,對著七皇子的方向,“奴婢告退。”
也不等有什麼聲音,就往冷宮的方向走去。
還是那般的繁花似錦,我出宮之時,是何等的高興,入宮,卻帶著如此的心痛。
我認得清自己的本分,不過,七皇子休想要折了我的翅膀,我從來沒有放棄過飛。
他不知道,我從自由之身到現在,我一路走來,心裏一路在哭泣著。
我聽到後麵有沉重的腳步聲,我沒有回頭,我假裝沒有人。
他還想怎麼樣?他想怎麼樣我不管,我心情夠壞的了。
輕輕咳嗽的聲音響起。我吐了一口氣,心裏有些低歎,算了,不跟他作對,絕對沒有我好處。彎下腰退到一邊,他急,就讓他先走啊。
他走到我的麵前,高大的身子擋住了那斜射而來的午陽。
就算是入冬了,還是那般的猛烈,叫囂著它的最後時光,冬意再深些,再強烈的陽光,也就會變了冷寂起來。
“倪初雪。”冷然的聲音有些低沉。
我頭也不抬,靜靜地說:“奴婢在。”
“抬起頭來。”有些憤怒了,有些火意。
我有惹他嗎?沒有,我有做錯事嗎?沒有,我出宮可是寧妃答應的。不然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我飛出去,在黃山之上,看那恢弘之勢,我多想,一輩子也不用回來,可是,我還是回來了。
如果從上麵跳下去可以一了百了,那我還真是懦弱,我不喜歡逃避。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一個宮女,不敢瞻視七皇子的尊容。”
他似在打量著我,眼神帶著冷意,讓我都覺得,冬天真的正式到了。
幸好,宮裏的宮規本就是如此,我沒有哪裏出格了。
我猶記得梨香對他少了一點禮,他讓梨香掌嘴掌得臉頰紅腫。
“誰允你出宮了?”看著他的靴子,覺得也很冷息。
我輕輕一笑,恭敬地說:“寧妃娘娘允我出宮了。”
“別認不清你的本分。”他低低地吐了這幾個字。
本分?什麼是本分,我的本分是什麼?做個宮女嗎?錯了。我的本分,我的骨子裏就想著,要畫畫,要自由,可是我卻在這裏,什麼也做不了。
我抬起頭,看他一眼,才發覺他的臉色陰森冷黑得可以。我沒有哪裏得罪他啊?真是奇怪了,“謝七皇子勸告。奴婢謹記在心。”
話是說給人聽的,信不信由人。
宮裏的這些虛假話兒,我不是不會,而是不想用。用在他的身上,是夠合適的。
瞧他,似乎氣得夠嗆。我悲痛困愁的心,也輕鬆了一些。
他緊繃著臉,沒有說話來。
我一直不敢正視著他的眼睛,黑得幽幽深沉,淡漠孤冷的不見底。
我低頭,“七皇子沒有什麼吩咐的話,奴婢去侍候寧妃娘娘了。”不會是寧妃又出了什麼事吧,所以他才又怨恨起我來了。
我做宮女有什麼權利,生命是一個人的,要死要活我怎麼管得了。我卻要受牽連之罪,還要受他的怨恨,真是夠了,他的氣度還真是指甲那般薄。
他沒有說話,我心裏暗笑兩聲。原來當氣一氣最討厭的人,會讓心裏舒服一些。
他自個兒上前讓我氣,也沒有什麼理由,他活該。
這後宮裏,沒有絕對的信任,沒有絕對的權利。每個人,似乎都在看著所有人的舉動,我就不知道,他好好的怎麼不去瞪著太子幹什麼?可以學一些,可以讓這燕朝變得太平一些,反正看管著我,真是多管閑事了。
還真是無聊至極呢?我保證,要是他知道我心裏想什麼,必定會氣得恨不得幹掉我。
我才走了兩步,他手就將我的肩頭製住,手力將我整個肩頭都抓住了。
冷怒的聲音響起:“明天到七皇宮來。”
“奴婢還得侍候寧妃……”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我不敢往下說下去了。
“叫你來,就來,遲到半刻,你看著辦。”
好痛啊,幹嗎抓得那麼大力,還讓我掙脫不開。
他怎麼了?這樣抓著一個宮女合適嗎?
我心裏暗歎,我出宮之時想了好多去處,結果還是要到七皇子的宮裏去。
和他臭臉麵對,真是頭皮都硬了,去了那裏,必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我抬起眼看他,猛然就看進了那如冰湖一般幽深的眼眸裏。
我有些吃驚,好有魄力和孤冷的眼啊。
我卻搖頭輕笑,“七皇子,請恕奴婢不能到七皇宮裏去侍候著。”想挑我的刺,沒門兒。
他微眯著眼,沒有說話,可是,手裏的力道卻是加重了。
我側肩微彎下去,還是躲不過,越來越痛讓我心裏暗暗叫苦。
“七皇子讓奴婢去侍候,是奴婢的福氣。隻是,七皇子的命令也遲了一些。”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說,既然到了,那也就不瞞著,“太子命令奴婢到東宮去侍候著。”
人家太子是愛惜我,想讓我呆得好一點。而七皇子,八成是要為難我。
太子和他,誰大,當然是太子。
“你很悠閑,連後路都想好了?”冷冷的聲音散發著寒池之氣。
我輕笑,是的,氣死他最好了,“沒有,奴婢不敢呢。”
“不敢,倪初雪,你膽子大得可以登天。”
嗬嗬,“奴婢不敢呢。”氣啊,他越是生氣,我越是高興。
上官雩說過,倪初雪的骨子裏,就是自在的。他哪裏知道,我還是惡質的,我不與人動手,對討厭的人,越是氣到他越是好。
就像有時說不過他,我會問他喜不喜歡狗,他的那個笑柄,我不介意掛在嘴邊。
想到他,我有些失神,有些歎氣,但我還是要相信他的。
連我都不信他,誰還信他呢?如果我不了解他,我也不值得他如此用心。
七皇子的手力又加重,像是懲罰我的失神。我心裏暗暗地叫苦,卻是不敢表現出來。
“明天到七皇宮。”他冷然的聲音如此重申。
什麼都跌到穀底了,還要懼怕他嗎?他要是怨恨我,要是要挑我刺兒,無論在哪裏,我也是躲不過的。
我直視著他,“七皇子可以告訴奴婢為什麼嗎?”
他轉過臉,“你是宮女。”
所以要從命嗎?那我要從命的人可多了。我輕笑,“我要是不是宮女,七皇子這般抓著我,算是什麼呢?要是換了別人,要是剛好七皇子看見,會不會懲我一個偷情的罪名?”宮女不是人嗎?說得我一肚子的火氣。
好吧,要折磨我,來吧,我不是剛看完黃山雲海,我不是知道那鬆樹是風霜壓不倒的嗎?正好一腔的感動呢?沒有想到,馬上風霜就來壓製我,我得迎起來啊。
七皇子手使勁,我也不叫痛,我就那樣看著他,痛的時候,我緊緊地咬著牙關。就是不叫出來,就是不求饒。
“從黃山回來,倒是學會了頂嘴,看來你的本分,早就忘光了。”他低聲地說著。
“從黃山回來,奴婢也不知是犯了什麼錯,讓七皇子這般的懲罰我。如果不是七皇子太高高在上,奴婢還以為,七皇子是奴婢的爹一樣,懲罰未歸的女兒。”
痛啊,不行了,我受不了。我一手去拂開他的手。
手指碰觸到他有力地大手,熱熱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我的心底流過。
這冷漠的七皇子,倒也會手熱,我以為,他連頭發都是冰冷的。
他的手好大,我抓著,幾乎都抓不住。
兩手相觸,我使力的推著,卻是推也推不開。好一會,他放開我,別過臉去說:“如此這般說話,倪初雪,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又是這一套,“七皇子要奴婢死,奴婢怎麼敢活。”要就拿去,別在這般欺負我。
哪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我看他是吃得太飽,太閑了。要是在秦淮我看到這樣的人,我連多說一句話也不屑。
“倪初雪,你隻管傲氣,吃虧的,隻有你而已。”
“勞七皇子擔心了。”關他屁事,唉,我都不想這般說話的,他太氣人了。我心痛帶著生氣,壓根不把他看在眼裏。
我的肩頭啊,我心裏要飽受著上官雩那邊的煎熬,身上還要飽受他的摧殘,捏得我,算了,他必是不知道的,什麼叫做痛,他高高在上,哪裏知道。
這麼快就來風來霜的,怎麼不給我一點準備的時間啊?
我看著他的背影,直瞪著,要是能殺人,我必瞪他個內傷出來。
他一回頭,我趕緊收回眼光,一手輕輕地揉著肩頭的痛處。
他輕笑的聲音,“記住這痛。”
現在是不是換我給他欺負了?好吧,倪初雪是不會受這些影響的。
“明天到七皇宮來。”他又重申著。
累不累啊,說了三次了,“好。”我從善如流。
答得太快了,就連七皇子也有些狐凝地看著我,低聲地警告:“別給我耍花樣?倪初雪,有得是虧讓你吃。”
我說好也有問題,我說不好也有頭問題。
我輕聲地建議:“七皇子幹脆下個令,封了奴婢的嘴。如此不聽話的奴婢,一會說不,一會說好,奴婢心裏也有罪,請七皇子懲罰。”
他冷哼,心裏大概想明白了我的話,“別給我玩小聰明,冷宮你不必再去侍候。明天沒來,你可以等著看看。”
我等著看什麼?我等著看你笑話,七皇子,別自恃這些來欺負我。
我不是還有太子那一招嗎?太子可是很“強烈”地提議過讓我去東宮。
既然無路可去,我為什麼要送上門讓他欺負?我又不是頭腦發暈,我到七皇宮去裏,自找苦吃。
他大步地離開冷宮,高大的身影從我眼前消失,我輕歎了一口氣,也跟著出去。
心裏有些歎氣,不想離開的,卻要被迫著離開。想要離開的,想盡方法,還是沒有離開。
肩頭痛啊,這七皇子還真是不留情。我哪裏得罪他了,要大懲小罰的。
回到秋菊院,我竟然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
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宮女做久了,骨子裏也有些奴性了。這地方,我居然會覺得安心,或許,那幾天過得太好了,站在雲端裏,太漂浮了。
秋菊院,最美的時候,也就是秋菊了。金燦燦的,白雪雪的,粉的,紫的,各色的菊花競相開放得如火如荼。
秋菊能傲風霜,風呼呼而過,掃蕩著這清冷的宮來來又回回,欲想將菊花的美,一並都掃光光。可它還是那樣的美,也隻有冷秋,秋風帶走太多嬌麗的花朵兒,才有人會喜歡它,才會發現它的美。
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起點。沒有改變什麼,我依然隻是一個宮女。
我不想去七皇子的宮裏,我在等著簫聲響起,我循聲而去,倒也是可以見到他。
不知道這麼久了,太子他還會不會在半夜吹簫,我已經習慣了這簫聲。我喜歡那種悲傷的痛,那種分別,那種無奈的痛。或許他的簫聲還帶著些許的恨意,我倒是不必了,我不恨,我隻是想念著上官。
很晚的時候,連秋池回來了,看到我似乎覺得有些驚訝,沒有說什麼,而是輕笑著走了進去。我想她一向把我當作是什麼假想敵吧,她的美麗是無可置疑的,卻總是對我不友善,從那一次在林靜如的宮裏作畫,我就多少能猜到是她去說的。
我覺得她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她雖然穿著宮女的衣服,可是骨子裏,卻寫著尊貴和傲氣。靈魂中,透出她的不平凡。
掬把水洗洗臉,再看看,這幾天,竟然清減了不少,坐車,還真是暈夠我了。
對著鏡子一笑,我看到一個臉上寫滿了歎氣的人,寫滿了無可奈何。
這是我嗎?我變了那麼多,我從來不會這樣歎息的。
我手指摸上臉,是啊,竟然連臉也小了些。
連手指都變黑了不少,那裏的太陽可真是夠熱的啊。
看著鏡中的自己,想到了那一次,為了看不同的視覺,上官雩竟然大膽包天地抱起了我,讓我俯身看著萬丈的深淵。
我倒也是不怕,那麼大膽地看,縱使他一放手,我就會掉下去,哪怕是一個不穩吧,我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
那種半身在雲海中的樣子,想想就心都跳個不停,太刺激了。
我是如此相信他,此刻的他,不會比我好過的,我擔心他。他有時候不太會開解自己,他不太圓滑,所以會更厭恨阻擋他的東西,包括人和所有的教條,他嗤之以鼻。
我在想著他,他也會在想著我的。隔著宮牆,隔著好多的東西,隻要兩心相若,還有什麼隔得住的,隔開人,隔不開思念。
鳳兒走了進來,驚喜地叫著:“初雪,你回來了。”
我收回神思,看著她,她臉上,她手上還是有著淡淡的水痘痕,雖然不明顯,細看還是讓人覺得害怕,就怕自個兒身上也會長出那些小小的東西來。可是,她的氣色好多了。
我點頭,“是啊,今天下午就回來了,鳳兒,你過得好嗎?”
鳳兒拉著我出了洗臉的地方,在那後園的石頭邊住下,馬上就激動地說:“初雪,梨香又封了昭儀,這可真是從來沒有過的大好事啊,初雪,你不用到冷宮去做宮女了,去跟著昭儀娘娘也會好許多的。”
梨香,唉,我對她真的不知怎麼說。我不覺得以她為榮,我甚至下意識地,不去想太多那荒唐的皇上。因為我喜歡的那個人,皇上逼著要他跟公主成親。
我卻搖搖頭,“我不想拖累她,我也不想讓人嘲笑她,我更不想,看到她和皇上恩愛的樣子,鳳兒你明白嗎?我很難接受。”
鳳兒低下頭,“初雪,你的想法真是不同。”
我無奈地笑,自己的妹妹,和年老的皇上,就算是恩寵又如何,多少的禍端還在藏著。
梨香會明白什麼叫做越是高處,越是不行嗎?我不知道她明不明白,皇上如此寵愛她,那麼她的事,就會越多人知道。
怎麼辦呢?我沒有辦法啊。
一旦那些事兒捅了出來,梨香如何去收拾,隻得到眼前的寵愛,可是,皇上是薄情的,不能寄予太多的什麼,連愛,都說不出口的啊。
我歎口氣笑,“別說我,鳳兒,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鳳兒也鬆了一口氣說:“好多了,我不用去侍候予妃娘娘了,就轉到洗衣宮裏去。我情願辛苦一點的,我也不要受那樣非人的折磨。”
“鳳兒,辛苦不算什麼,不要想太多的不如意的事,日子總會過去的。那你現在可以喝些茶將臉上的水痘兒都去了啊。”
她搖頭,小臉滿是堅定,“不,我決計是不能的,要是去了,予妃再讓我回去,我又過那生不如死的生活嗎?”
“鳳兒,你真是堅強。”我拍拍她的肩。這些事換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樣啊。
“初雪,你要小心一點。”鳳兒四下看看,小聲地說著。
我皺起眉,“鳳兒,怎麼了?我沒有得罪過誰啊?”
“還在予妃娘娘身邊的時候,有人提起過你,是個在冷宮侍候的宮女,後來一到予妃宮裏,就百般地討好於她,把冷宮的事,都說了出來。”
“人心驕傲,尊榮之前,必有折腰,行得正,也不怕什麼?”冷宮,唉,原來我在冷宮竟然這般的出名。
我應該要知道的,太子幾次來找我,還有林繤,還有上官雩,這般對我好,當然會傳了出去,“鳳兒,別擔心。”
她搖搖頭,“不是的,初雪,是因為你和上官公子的事兒,予妃也知道了。”她膽怯地看著我,“玉貞公主就要下嫁給上官公子了。”
又是這樣的消息,唉,難道是真的嗎?難道要屈逼成真嗎?
我深吸了口氣,看著鳳兒,“鳳兒,是真的嗎?這一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太清楚,隻是,宮裏的人,都這麼說,就連予妃在你出宮之後沒有幾天,就開始準備著送禮的事。過不久,我就派到洗衣宮裏去了。”
“鳳兒,沒事的。”我低聲地說。
她一翻好意來提醒我,可見還真是,你對人好,人必也對你好。
“鳳兒,謝謝你的提醒。”我抬起頭,一臉的笑。
如果不是她的提醒,我不會知道,這些事兒,就連予妃也知道了。宮裏的人,太閑了,除了說,除了過門子,除了等,就沒有什麼樣事兒可做。
一傳十,十傳百,關於謠言我可是深有體會。
她眨著眼看著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心死,人也死。”
她認真的臉,那般的純淨而美麗。我牽起她的手,“鳳兒,過去了就算過去,路還是長著,我們進去睡吧,好好休息才能做事,不然又少不了罵了。”
初冬的天氣,極是冷,蓋著被子還是覺得好些冷意襲來,倒是不知道過隆冬會怎麼樣。
我摸著天珠,想著上官雩,這是他送的。
我也有一顆黑眼天珠啊,如果再見到他,我就把它送給他,這也代表著我的意喻,我希望他開心,在這些鬥爭中,最無辜的人就是他了。
我不解的就是玉貞公主,對她,我一點也不理解。上官雩不喜歡她,都是明著拒絕了,可是她要嫁。而且上官的娘,皇上,也一定要他娶。
難道什麼比得上一輩子的幸福嗎?嫁過去,如果不愛,那不是真的痛恨一生嗎?得到了,其實,也就失去了。永遠的失去了,連陌生人的平和,都不能達到,相看兩相傷。
我靜靜地等著,等著聽半夜的簫聲,對於我來說,這是救贖我的簫聲了,我不想去七皇子的皇宮,那就去東宮。
冷冷的月光升了起來,如我所願,那簫聲響起了,我心裏一陣興奮。坐了起來,是的,還是那樣的簫聲,不知道太子又在煩什麼呢?他的革新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阻礙?
太子啊,也不容易,掌權的人不是他,不過這小事,他還是可以幫我的。
第三十六章 七皇子
有些興奮浮上了臉,我輕輕地穿著繡鞋,一抬頭就看到對麵的連秋池半靠在牆上,定定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什麼,她要是抓我什麼小辮子,就由得她去。不過,半夜那樣冷冷地看人,要是忽然發現,還真是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