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3 / 3)

“是,七皇子。”林繤輕笑著,躬下身子,轉身的時候,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寫滿了擔心和關心,靜靜地走了出去。

七皇了冷瞧了我一眼,我收起神色,暗裏吞吞口水,又讓他看到我輕笑了。

他顧自看著畫,我輕聲地說:“稟告七皇子,奴婢內急。”

說出來我也不怕他笑死,也不怕丟臉死,宮女是不能在主子的麵前這樣說的,這是重罪啊。可是這裏沒有一個人,我不跟他說,我直接走了出去,我才是找死。

要罰就罰,人有三急,不解決可不好。

他嘴角噙著一絲很輕的嘲笑,如果不是我靠他靠得近,我幾乎發現不了他的唇角輕勾起。他在嘲笑我嗎?必定就是了。

我臉上有些臊紅,大概,他也想著林繤走遠了吧,揮揮手。

我鬆了一口氣,急急地往外出去。

當然不可能馬上去假山那邊,問了宮女,也去解決一下所謂的“理由”,然後快速地跑到那假山邊。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假山邊,不是很明顯,也不是百尋不到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張小紙條。林繤啊,林繤,怎麼一個細心聰明了得呢,我多佩服他。

展開那小紙條一看,上麵寫著清楚的字跡——

大遼在皇上壽辰那天,會來求親,要求玉貞公主下嫁到大遼,皇上愛女心切,將玉貞公主配給上官雩,在壽辰那天迎娶。上官雩在上官府裏,被束約住,出入不得。

就這樣,短短的幾行小字,告訴我現在的狀況。

上官雩,果然是被軟禁了。

燕朝如此的逼人,大遼求親是假,借機尋了事非再行攻打,大概就是真。

我心裏一肚子火氣啊,發也發不出。

我為上官雩心痛,我見他一麵,如此的難。

黃山是我和他的最後一站嗎?不,我不願意,他不會同意的,無論如何,他不會同意娶公主的,不然,也不會被軟禁,不是嗎?

我討厭這個皇宮,氣恨地踢著假山,卻踢得我腳痛。

我和他,也是以卵擊石,無可奈何。堅守兩心相許,可是呢,我們能牽到一塊兒去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現在一定過得不好。

我一腔的憤憤不平啊,除了不平,還有什麼呢?爹爹受冤枉之時,我也隻有痛,沒有恨朝廷,如今,我恨啊。是因為我喜歡上他了,而他,要和公主成親,是他心甘情願的我也就死心,也就罷了,我並不是放不開的人,偏他也是不甘願。囚禁他,這樣的婚事,公主要了,會幸福嗎?不就是一個悲劇的開頭嗎?

“踢夠了沒有。”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我也一肚子的氣啊,我大膽地看著他,不屈不撓的,他也是皇家的一分子,我也恨他。

“給我。”他臉色黑黑的,伸出一隻手。

他要我手裏的紙條,我捏緊了,我堅持,他也堅持。

然後他無情地說:“倪初雪,別讓我對你不客氣。”

是啊,他是七皇子呢,對我不客氣,早就不客氣了,我的腰拜他所賜,痛了好幾天呢。可是,要真是硬起來,我能搶過他嗎?

我狡黠地朝他一笑,瞪著眼看著他的背後,“太子——”

他一轉身,我馬上將紙塞入嘴裏,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一手捏著我的下巴,“吐出來。”那聲音,似要將我劈了開來一般。

我睜大了冒火的眼,直瞧著他,我就偏不。

他用力,我也用力,我用力地吞了下去,看到他的臉沉黑的。

我有絲得意,竟然朝他張嘴嘿笑著,一種報複的快感在心裏升起。

說實話,他這樣的臉色,我很怕他會打我,他沒有,而是將我整個人倒轉了過來,用力地晃動著我的身子,“給我吐出來。”

我不,我偏不,我死死地咬著牙關,整個胃因為倒下來,而翻滾著,好是難受。

我用力地掙紮著,要抓著些什麼,一個不小心,頭就重重地擊在那假山上。那沉重的一聲,讓腦袋都麻木了起來,沒有痛,沒有感覺。我要死了嗎?什麼東西,像水一樣,從我的頭上流了下來。

七皇子沒有再搖我了,而是將我放在地上,一手捂著我的頭,一邊吼叫著:“去拿布來,請個禦醫過來。”

我有些想笑,看著他的沉黑的臉,“七皇子,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呢?倪初雪就是這樣,這懲罰是應得的。”

“閉嘴。”他狠狠地說著,那手緊按著我的頭,還是有濕濕的東西流了下來。

我頭有些暈了,我視線有些迷糊了。可是我還是得意的,我看著他那樣,我就笑,“七皇子,你得不到那張紙,我吞下去,我就永遠不會吐出來。”

“好你個倔強的倪初雪。”他咬牙擠出這幾個字。

我笑,我自在,我現在不怕他,一點也不怕。要暈了嗎?暈了好啊,“七皇子,我討厭你們皇家的人。”

他一怔,眼裏有些失落,還是板著臉說:“倪初雪,你好大的膽子。”

“是啊,我從來都是膽子大,我真的好討厭。”反正要暈了是吧,我不妨大膽一點,眼前的他,慢慢地,變成一個、兩個、三個。

“七皇子,你為什麼這樣護著我,又要折我的翅呢。我是不是哪裏犯到你了?為什麼呢?為什麼呢?”我喃喃不斷地說著為什麼。

眼睛已是無力,頭痛欲裂,一頭就倒在他暖暖的懷裏,卻沒有完全暈倒。

為什麼啊?要我醒著,記著這樣的痛嗎?

老天好可惡,皇上好可惡,玉貞公主好可惡,七皇子更可惡。

我討厭他,總是自以為是,總是管著我,總是要我認清我的本分。我倪初雪,怎麼會這樣子就放棄呢?關得住我的人,關不住我的心。

想著上官,我哭得無力。

我的肩頭不想承載太多的壓力,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不知好還是不好。我動過這念頭的時候,七皇子的手指撫上了我的唇,冷冷的,還帶著血的味道。

他的聲音,像是很遙遠的地方飄來一樣,“痛,你就哭吧,咬著我的手。”

我不要,可是,真的好痛啊,痛得我張嘴就狠狠地咬著他的指頭。

為什麼,老天要對我這樣無情呢?錯過一次,給了希望,又是絕望。

第三十七章 與太子為友

第一天就受傷,我和這崇閣宮看來也是格格不入的了。

我不知道在暈暈中,我胡說了什麼,我是狠狠哭過了,狠狠地發泄過了。

我都不知要怎麼麵對七皇子呢。我那一聲聲的為什麼,我是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而他,讓我在崇閣宮住下,讓一個宮女去將我的東西搬了過來。

暖暖的床席,讓我不想起身。

陽光穿過窗子灑得滿室都是亮堂堂的,我哀歎了半天,摸著手腕上的天珠,我就想哭。

我如此的思念著上官雩,我身不由己,所以我發狠了,我衝他發脾氣了。

天啊,如今想來,我真是膽大到家了。

要是七皇子一個不爽,手一扭,我就腦袋搬家了。

倒吸了一口氣,捂著腦子起身,痛極了,頭上還纏著好些白布呢。

我是宮女啊,我沒有睡懶覺的權利。雖然我受傷,可是這傷是我自找的,我隻想發泄一下我的情緒,連七皇子也不放在眼裏了。

我是活該啊,看著這小小的鬥室,和我秦淮的房子一比,是小多了,可是比起那和眾多宮女住在一起的房裏,又舒服上不少啊。

永遠不必擔心半夜會不會有人來查,看我們睡得如何,身姿對不對。

我怕鞭子再落下,會將我打得滿身是血遍體鱗傷。

慢吞吞地起身,將被子疊好。

我看到鏡中的我,眼大如核桃,頭上又纏上了那厚厚的布,禦醫說,撞破頭了。

倪初雪,真是難看啊,如此的狼狽,像鬼一樣,明明不漂亮了,還哭成這樣子。

我以為我很堅強的,我不哭的,可是我及笄之年,卻哭了不少。

走出門裏,那刺眼的冬陽讓我睜不開眼睛。

我的職務竟然是七皇子的貼身侍女,每個皇子的身邊有公公侍候著,也有那麼一兩個宮女,七皇子的身邊,開始是沒有宮女貼身侍候的。

我來了,整理房間的事,公公們就都讓我去做。

我到了他房裏,裏麵卻整理得很幹淨。

我到書房裏,聞到那淡淡的清香,我卻是不敢進去。

昨天較什麼勁呢?明明隻是小事,好吧,我發泄過了,我心裏舒服多了,可是我不敢去看他了。

我硬著頭皮就站在門外,一會兒,從那廊的一邊走來一個公公看到我站在那裏,陰陽怪氣地說:“倪初雪,你怎麼還站在這裏,你是怎麼給七皇子做貼身侍女的,還不趕快拿七皇子的大衣去馬場。”

我一愣一愣,“七皇子不在嗎?”

我是采女的身份,比一般的宮女高一點吧,他們倒也不敢怎麼使喚我。

“七皇子一早就和各位皇子去騎馬了,快拿了七皇子的衣服到馬場去侍候著,省得一會停下來,就受涼了。”

“你,快去端茶,記得泡七皇子最喜歡喝的那個茶。”他又跑到一邊去忙了開來,嘴裏不停地叫著,讓人備好茶,熏好香。

皇子們看似悠閑自在的生活,實際上,要多少人操心才做得到。

我去七皇子的房裏拿了他一件厚實的衣服,就往馬場而去。

不知道路,我就問問那穿行的宮女。

寒風冷冷的,如我的心一般,沒有心情去看兩邊不畏冬寒的繁花茂盛,輕歎地往馬場走去。

馬場,就是皇宮裏開辟出來,用來讓皇家之人比賽騎馬、讓妃子們也騎馬的地方。四周種了不少的樹,還沒有到那裏時,就聽見了馬蹄“達達”的聲音,沉悶悶地響著。

再近一些才看到,好是熱鬧啊,怪不得七皇子在這裏了,就連皇上也在呢。我心一緊,可不敢造次,從宮女走的小路往一邊靠近著,隻等七皇子回來,把衣服給他便是。

我也看見,好幾個宮女抱著衣服站在那裏等著主子。

我站在一邊,和她們一起,一點也不顯眼。

那首位上,那依在皇上身邊的,除了梨香,還有誰呢?濃妝豔抹得我幾乎不認識她了,滿頭的珠翠,還是她嗎?皇上的一側,還坐著林靜如,梨香正和她相談著,兩人似乎談什麼開心的事,那樣笑得開心,讓皇上樂了,一手抱著一個。

也不怕麵對著那麼多的人,各自在兩個的粉臉上狠吻著。

我不知道為什麼梨香和林靜如會變成好朋友一般,她們不是互相狠不得掐死對方嗎?這些不管了,我的事,我都管不過來呢。再說了,我也管不著。

看這樣的畫麵,真讓我難受,我別過頭去,緊緊地抓著拳頭。

宮女站著一排,等著自己的主子,衣整都幹淨整齊,我越發覺得自己可憐巴巴的,心酸得要死。

塵土滾滾中,誰也分不清那個是自己的主子。

我看著這些事,活像是天下太平一樣,太子說過,上官雩說過,大遼的不安分,還有那道聽途說的殺人之事,離這裏清平的皇宮好遠一般。

我搖搖頭,有些無奈,身邊再站上了一個人。

我看過去,竟然是連秋池,她手上恭敬地托著紫色的衣服。

想必那就是麗妃娘娘的吧,我不喜歡她,轉過頭去,沒有和她說話。

“真巧。”她先說了,帶著一點曖昧的笑,“這麼快就成為了七皇子的新歡。”

“你什麼意思?”我寒起臉。

她笑,目不斜視,“你說呢。”

我說,連秋池不知所謂呢。我沒有必要和她一般的見識,嘴巴長在別人的嘴上,要說什麼,我是阻止不了的,我不屑於理會呢。

這樣的皇家集會,就連天鳳公主也來了,典雅高貴地坐在一邊。遠遠地,我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色。我不知道她心裏是怎麼想的,隻覺得好假啊。

“倪初雪你們姐妹可真是有本事啊。一個,得到了皇上的歡心;一個,混到了七皇子的身邊,了不起,了不起。”她嘖嘖有聲。

我心裏輕笑,我聽到了她心裏的話,酸得出味兒了。

我走我的路,讓別人說去,她沒勁兒,就不會說了,我以為連秋池是知書達禮的人,沒有想到,也是這般凡俗不耐。

我淡淡的笑大概是刺激到她了,她更是瞪著眼朝我叫:“你說啊,倪初雪?怎麼不敢說出聲了嗎?你們可真是夠手段的。”

我看著她,就笑了出聲,“連秋池,你心裏不平什麼呢?你跟我較什麼勁兒呢?你不覺得你自己很無聊嗎?你是宮女,我也是宮女,我就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你了,就因為之前鞭打的那些事嗎?那你心眼兒還不是一般的小。是啊,我就這麼著,你能怎麼著?你要氣你就氣吧。”難受的人,可不是我。

“你、你們不要臉。”她氣急了,連臉都紅紅的。

我輕歎地笑,揚起眸子看著她,“什麼才是不要臉,什麼才是要臉,誰不要臉了?連秋池,你當是明白,在宮裏,沒有我們說不的時候。我做一個平凡的小宮女,我不希望嗎?你最好也收斂一些,跟我過不去,我雖然不敢放狠話說要你走著瞧,可是我也知道什麼叫做壞事不可多做。你為了討好一些人,處處這樣針對我,到頭來,也不會有人真的喜歡你的。你今天可以處處打這些小報告,弄些小機會,你終是會這樣栽在自己的手裏的。”

我覺得她是可憐的,頓了頓我又說:“連秋池,你也別生氣,一個人的價值,不僅是討好和往上升,我不喜歡在宮裏。今天是我也就罷了,我本來性子不喜與人計較,要是你這番話讓梨香聽到了,你可以知道是什麼樣的後果。你的主子,會為了你與梨香計較嗎?你別傻了。”

她活在什麼樣的夢裏?把我們一直當成敵人。

然後,梨香做了妃子,我到了七皇子的身邊,她不高興了。

人啊,不能想得太偏了,不然,毀滅的,可不是這樣子。

她沒有說話,眼神幽幽深深的,像是觸不到的夢一樣,那般的孤傲而淩然。

也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說不出的一些事吧。

我以為她會與眾不同的,在宮裏連自己看的,也不能太相信了。

好一會兒,馬蹄的聲音如雷一般地往這邊傳來,馬上,都是英姿颯然的俊美公子、皇子,還有幾個不輸男兒風采的公主和妃子。

好一幅美景啊,這樣的場麵,必又會少不了林繤的,我四處張望著,果然,在一邊看到他,正在埋頭畫著。

我輕輕地朝他一笑,雖然他看不到我,我還是感激他,不顧一切讓我知道了現在宮裏的消息。我也知道七皇子讓我在崇閣宮的意思了,在那裏,還真是杜絕流言的地方,沒有一個宮女和太監會談起這些事。

如果沒有這些事的發生,我會非常喜歡崇閣宮的,很安寧。

一個個主子都是那般的英姿不凡,我就等著,等著七皇子來。

有些主子會來穿上衣服免得一時受了寒氣,有些是直接跑到皇上麵前去邀功討好的,談笑風生,一時間,場麵熱鬧無比。

麗妃走了過來,連秋池迎上去。

她卻沒有穿衣服,直看著我。

我趕緊低下頭去行禮。

她卻走了過來,“倪初雪,你好大的膽子啊。本宮在你麵前,也不跪不行禮的,如今連自己的主子走了,也不自知,好一個不識本分啊!”

“奴婢不敢。”我恭敬地說著。我哪裏知道七皇子竟然走了。

他既然走了,我還站在這裏幹什麼呢?我捧著衣服正要退身。

麗妃的聲音揚起:“站住,誰允你這奴婢走了,你如何做一個宮女,這般侍候著七皇子,必是貪看這馬場之事,連主子走了也不自知,你該當何罪?”

好一個興衝衝的問罪啊。她連想要罰我的心也不遮掩了,爽快,倒也不變著法子了。

“奴婢的錯。”我輕聲說著。

“別以為皇上在這裏,本宮就罰不了你,秋池,把她揪到一邊去。”麗妃的眼狠狠地一瞅我,讓我心裏發顫不已。

“怎麼回事?”一個男子的腳步走近,氣息有些急促,“倪初雪,找你很久了,怎麼站在那裏?還不把七弟的衣服給我。”太子慵懶的聲音是我救命的稻草。

我有些感激地朝他一笑。他臉上滿是汗珠兒,隨性地一抹,抓過我手裏的衣服,“麗妃娘娘可真是厲害,差點讓我等人都追不上。”

麗妃的臉上有些僵硬,有些尷尬地笑道:“本宮怎麼會比得上太子呢。太子一馬當先,無人能及得上啊。”

太子將衣服隨性地放在臂彎裏,看著我說:“正好去崇閣宮找七弟有些事兒。”

我明白,“奴婢遵命。太子請。”我讓出一條路。

“太子對一個宮女真是好啊,就像以前洗衣宮的那個宮女一樣。”麗妃輕聲地說著。

太子的身子有些僵硬,沉下了臉,“麗妃娘娘在宮裏可知得真是不少?”

我抬起頭,看到了麗妃臉上暗暗咬牙的神色,而那連秋池,卻怔怔地看著太子。

難道,這連秋池喜歡太子嗎?上次好像也是哦。等等,還有,那林靜如現在也往這邊看來了,真是一團亂啊,林靜如一失神,梨香也看著我。

她臉上一副淡漠的樣子,讓我有些歎氣。

我退在一邊,讓太子先行。

這地方真是讓人窒息得很,她們的話我不愛聽。

太子也不是喜歡這場合的人,我跟在他的身後,遠遠走出了這馬場。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謝謝你幫我解了圍。”

他將衣服往後一甩。

我接住了,給他一抹笑,“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似乎神色不太好。”

他搖頭,走到僻靜之處才停了下來看著我,“初雪,我現在好辛苦。”

我以為他是為國事操勞,難得他這般平和地跟我說著。

我輕聲地說:“總會過去的,付出,也會有收獲的。”

他卻歎氣,眼裏寫滿了迷惘,“不是為這個,我看著她,還是很痛苦,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下去了,真的是不知道了?”

太子,為情所困嗎?我認真地看著他,“太子,你心裏是不是喜歡她的?”

他點點頭,眼裏有著好濃好濃的痛。讓人想要把他眼眸裏的痛都化了開來啊。太子不應是這樣的,他要意氣風發,他要春風得意,少年得誌,可是,他也是人,是人,就少不了情。

我定定地看著他,認真地說:“愛過,就要相信她,就要相信自己,能再在一起,好難好難。”就像我和上官雩一樣,我還看不到,我和他的路,在哪裏。可是我不放棄,放棄了,我就連帶著把自己的那一丁點想要的東西,也都放棄了。

太子看著我輕笑,靠在那高高的樹下,一手輕揉著我的發。

我縮了縮,他眯起眼,“你又受傷了?”

“嘿嘿,昨天不小心,頭撞到石頭了。”

“倪初雪。”他低低叫著,冒著火氣,“你是怎麼搞的,為什麼總是帶著傷呢?和石頭撞,是撞破了你的頭呢?還是撞壞了石頭?”

這,真是讓人夠無語的,我的頭怎麼會比得上石頭的堅硬呢。偏偏我又不好直說昨天的事,真是一個丟臉啊。

為什麼我總是帶著傷呢?幸好啊,上次我摔傷腰的事,他不知道,不然不知又要怎麼來說教我了。

我淡淡地一笑,“我的頭破了。”所以石頭比較硬。

他沒有好氣地笑出聲間,笑走了兩人之間沉悶的氣氛,輕聲地說:“過來,我給你上點藥。”

“那個,太子你是不是隨身帶著傷藥的?”我很好奇啊。

他一瞪我,“誰讓我認識一個老是受傷的笨蛋。”

冬日的暖陽啊,認識太子真好,就連傷藥也能用最好的。

他的身上,少了更多的戾氣,是因為他的她回來了吧。可是,我卻覺得有些歎息。

一個太子如此這般,不會使一個朝代強盛的,尤其是需要振作的朝代。

我看過太多的史書,知道太多的例子。

我長歎,太子也是人啊,太子也有難啊,這個燕朝,不應由太子完全承負起來的。

他肩上的壓力好大啊。我覺得和他,有那麼點同病相憐。

他的手指拈上了藥,也不嫌髒,在我的頭上輕輕地揉著,那淡淡化開的香味,清新得讓我舒服地歎息著。

為什麼我總是將自己弄成這樣子,慘兮兮的?我也不了解啊,可是太子好溫柔,讓我心都安寧了起來。

我心情完全放鬆了下來,輕喃地說:“太子,我到你的東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