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息怒,息怒。可否容在下宣讀完旨意?”劉侍郎出來了打了而圓場,他從懷中掏出聖旨,高高舉在手上,卻無人參拜,場麵一時尷尬不已。
“劉侍郎,陛下特指我何家眾人見聖可不拜,你是知道的。聖旨想必你是看過了,有什麼就說吧。”何懿十分不耐煩的催促著。
“陛下特指刺封何景略為左武衛大將軍,領軍十萬,開赴隴右。”
此言一出,好似晴天裏響了個霹靂,立時在眾人之中炸開了鍋。就連何懿與何景略二人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竟是如此的令人難以預測,他們本以為陛下隻是為了何錦道之事前來安慰幾句罷了,說幾句空頭白話罷了。
“不行,我不同意。我一門四子,長子在朝廷為官,鞠躬盡瘁,勤勉不已,尚且還要遭人詬病;次子提鎮天下兵馬,為陛下南征北戰,竟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何家一門忠烈,也算是為國為民盡忠了,現在你們又想把我的小兒子也帶上,難道朝廷就沒有人了嗎?難道他們這些諸王親胄就不能去沙場殺敵了麼?”夫人突然拍案而起,這是她平生第一次生氣,第一次訓斥他人。就連站在他身邊的何懿也是驚愕不已。
“長公主殿下,這是聖命啊,若是您推脫不遵,倒是怪罪下來,難免要連累你們一家人的。”劉侍郎耐心的勸導著,一個是功蓋天下的護國公,一位是先帝的親妹妹當今陛下的親姑姑,他誰也不敢得罪。
“我去!”從一開始就沒有發聲的何景略最終還是說出了他父親想要的那句話,“既然陛下給了我替二哥複仇的機會,那我就必須要去。”
長公主慌亂的捏著何懿的肩膀,她是不會違拗何景略的想法的,但她仍舊希望何懿可以阻攔一番。可是她想錯了。
“既然決定了,那就立刻去吧,你二哥的後事就讓天佑來辦吧。”這是何懿在這間萬青廳說的最響亮的話,他攙扶著不願離開的長公主走向後廳休息的地方。
隴右與鳳翔城不同,這裏高山重疊,草木密布,何景略帶著聶風與段浪來到了枯雲澗,這是他二哥戰死的地方,澗中還殘存著一些燒毀的殘穢,英勇的將士早已不在,除了山壁上零星的血液,絲毫看不出有過一場規模宏大的戰役在這裏發生過。
十萬忠魂,盡成枯骨!
聶風緊皺著眉頭,沿著山澗來回看了幾遍,心中的憂慮越來越重。他本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你是想說二哥經天緯地之才,神鬼莫測之機,怎麼會陷入在這種明眼就能看出來的陷阱之中是麼?”
聶風重重的點點頭,道:“枯雲澗兩邊都是山壁,山壁之上皆是森林。而中間的小道隻能容得下幾人通過,休說是二哥,就算是任何一個統兵將領都不會把十萬大軍帶入到這種死亡之地的。”
“可是他卻帶進來了,看來這裏麵一定有些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事情。”
隴右的兵營設在枯雲山腳下的平坦地帶,周圍的警戒也並不是十分的緊密,整個布陣上看去就像是一個從未打過仗的人在排兵布陣一樣。
“上次戰役中,左威衛主力基本上全軍覆沒,現在駐守在這邊的是李念牘的五萬防衛營,他們主要的作戰目的就是保護左威衛大軍的側麵防禦。”聶風顯然在來的時候已經做過了充足的戰前準備工作。
“李念牘?防衛營不應該是劉侍郎的弟弟劉皖指揮的麼?”
“你有所不知,左威衛出征之前,劉皖因瀆職罪便被撤職查辦了,從那時起,李念牘便開始掌控防衛營,前幾日去鳳翔的那個小王爺李念思便是他大哥。”
“希望他別像他大哥那樣就好。”
何景略三人並沒有進入防衛營,也沒有驚擾到任何警戒,在左武衛大軍沒有抵達隴右時,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三日以後,左威衛大軍便抵達了隴右城,按照他的吩咐,在第二天夜晚便早早的開拔到枯雲澗附近的駐地,這裏距離防衛營不足十裏,整個軍營部署將防衛營整體納入攻擊範圍之內,若非他是左武衛大軍的最高統帥,恐怕此舉早已被眾人責問數十遍了。
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