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京畿重地。
此時的帝都早已殘敗不堪,曆經安史之亂後,數百年來,大大小小的戰役在長安城內外戰鬥不止,原本繁華至極的京師一步步走向衰敗,如今的帝都,無商賈之交易,無遊人之行走,有的隻是刀槍劍戟,兵戈相向。
劍南道大軍一路上走走停停,在朝廷陸續不斷的催促下,終於來到了長安城下,彼時的黃巢大軍已經完全占領東都洛陽,東都留守劉允章貪生畏死,率眾出迎,一時之間黃巢大軍聲威勢猛,甲騎入流,輜重塞途,千裏絡繹不絕,所到之處官兵望風而逃,數日之間便兵抵潼關,寇響著長安城的門戶。
左武衛大軍在大將軍裴方的率領下兵進潼關,與黃巢形成了對峙之勢,而在其北方便是由李念思率領的神策軍,兩軍瑤遙遙相望,對黃巢大軍形成了阻攔之勢。剛剛抵達京師的劍南道大軍連陛下的麵都沒有見到便被田以汾以護衛為由分別派往潼關西南不遠處的亡人穀。
黃巢大軍一連數日,沒有絲毫的動靜,不進攻也不罵戰,隻是整日悶在一個山穀上麵。而駐守在潼關的神策軍統帥李念思似乎有些忘乎得已,自以為三路兵馬合圍,黃巢大軍必敗無疑,竟然整日在軍帳中飲酒作樂,全然忘記了周遭的危險。
其他兩路軍馬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紛紛派軍前往陣前叫罵,尤以劍南道罵的最凶最狠,連慕容鱈這個地地道道的四川人都有些聽不進去了。
當眾人都以為敵軍會像往常那般任你百般辱罵都不會吭聲的時候,黃巢大軍的軍營竟然出現了些許動靜,一個白衣秀士模樣的人騎著白馬慢慢的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隨著一個威風赫赫的大將軍,可是在他們二人身後竟然緩緩地出現了一輛掛有鬥篷的小推車,像極了三國時期諸葛孔明所乘坐的推車。此三人的畫風竟然如此的詭異不同,若不是一同出現,絕然不會讓人想到三人竟是義結金蘭的兄弟。
慕容星垂本想撤軍回陣,明日再來叫罵,卻發現敵軍異動,不禁停在原地靜靜的觀看了起來。
“那個白衣秀士似乎在哪裏聽說過。”慕容鱈小聲的低估著,因為距離太遠,看的並不是很清楚。
“想必那人便是此次造反軍的領袖黃巢了,傳聞說此人溫文爾雅,極具魅力,陣前常以一襲白衣相見,若果真是他,今日便擒了他過來,為朝廷個解決這個心頭大患。”
慕容鱈瞥了一眼身前的董直方,她與此人在長安城有過一麵之緣,是田以汾派往劍南道大軍的副統帥,說是為了前來協助慕容星垂擊敗黃巢軍馬,可是安得什麼心,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況此人有勇無謀,好逞匹夫之勇,若是被委以重任,恐累至大軍失利。
“走在黃巢身後的那個英武豪邁的將軍莫非就是他的結義兄弟朱溫?。”慕容星垂轉身詢問。
董直方點點頭,在聽到朱溫的名字時,竟然有些微微顫抖,不過很快的他便鎮定了下來,悄悄地說道:“朱溫這廝身手異常,有萬夫不當之勇,自河南道節度使被其戧殺之後,無數能征善戰的名將全都死在了他那把血刀之下,稍後若是打起來了,大人可一定要往後退,絕不可與他交手。”
慕容鱈露出一副鄙夷的目光惡狠狠的看著他,說道:“剛剛你還說要將黃巢抓住獻給陛下呢,怎麼現在聽到一個朱溫的名字就嚇成了這樣,真是丟人現眼。”
“你。。。。。”董直方被慕容鱈氣的一時半會竟然說不出話來,隻是在那裏指手畫腳的比劃著。
“不可跟大人無禮,還不向大人道歉。”慕容星垂眼見二人水火不容,趕緊出來做了和事老,雖然口中說著道歉二字,卻也沒有強加。
“三位大人快看,那人好是怪異啊”
慕容星垂三人順著哨兵指引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白衣少年緩緩地走了出來,準確的說應該是被推了出來,他沒有騎在馬上,手中除了一本破舊的書籍沒有任何兵器,他與先前出現的兩位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畫麵,淡綠色的氈帽微微下壓,遮住了那張白白淨淨的臉龐,雙腿被一塊灰色的布匹緊緊的蓋住,他的眼睛從一開始便死死的盯著手中的書籍,完全沒有朝他們這邊看過一眼。
“的確十分奇怪,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中,竟然會有一個殘廢的人出現,若不是有一定的能耐,恐怕他絕不會將這人帶上戰場。”
慕容星垂有些木楞的看著他,因為氈帽的原因,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龐,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到此人有些非比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