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與朱溫正在把酒言歡,他們對今日的勝利十分開心,早在黃巢起義兵之時,何景略就曾為他謀劃過未來的戰略發展方向,其中有一句他記得很清楚,“若要滅亡李唐,必先攻覆長安,若要拿下長安,潼關必須取勝”。短短二十個字,讓當時尚在迷茫中的黃巢忽然間柳暗花明了,他一下子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二人見何景略被以年輕貌美的女人推了進來,朱溫慌忙的陪著笑,端起酒杯笑眯眯的走到二人身前,說道:“今日能夠奪取潼關,多虧了三弟的奇謀,來,二哥敬你一杯。”說完便一飲而盡。
慕容鱈本以為他是前來道歉的,未曾想此人竟絲毫不提往事,不禁令她氣上心頭。
“若不是二哥奮勇殺敵,率先衝進了這潼關城內,就算是小弟謀略再高,也沒什麼用啊。”何景略說了一些恭維他的話,語氣卻十分平淡。
任誰都能看出來此二人已經是麵和心不和的樣子了,可是偏偏那個智勇雙全的衝天大將軍竟然一絲一毫的察覺,他一邊挽著何景略的手臂,一邊拉著朱溫的手,長籲短歎了一番,無非就是說一些煽情的話。
慕容鱈本以為何景略會對此不屑一顧,可她卻想錯了,她身邊的這個男子早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個胸無城府的少年了,此時的他老成幹練,陰險更狠辣。
眼見三人說著說著便要泣若長河的樣子,慕容鱈趕緊出來打了個圓場,她可不願意夾在三個男人中間聽他們假仁假義的哭泣,“你們是三個大男人好意思麼,再這樣可就真的看不下去了。”
慕容鱈連說三遍方才將三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黃巢似乎像是剛剛看到她一般,指著慕容鱈問道:“這位姑娘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此言一出,氣的慕容鱈狠狠的跺了跺腳,她鼓著腮幫,氣嘟嘟的拍打著何景略,似乎想讓他幫自己出氣。
“大哥,她是我的朋友,今日在潼關偶遇,如今天下兵荒馬亂的,她一個人在外我也不放心,便將她帶到軍營鎮中來了,要是有什麼攪擾得地方,還望大哥切勿跟她計較。”何景略竟然當著其他三人的麵編織了個莫須有的謊言,至於能夠騙的了誰,就不言而喻了。
黃巢哈哈一笑,擺擺手,說道:“三弟此言差矣,如今你身有不便,這女子又是你的朋友,豈不正好可以照顧你的起居,大哥又豈會斤斤計較呢。”
“是啊,是啊。”一旁的朱溫隨聲附和著。
何景略笑眯眯的衝他點點頭,卻不曾應答。
慕容鱈一直不明白,為何來到此處的何景略對朱溫的態度竟然如此恭敬,完全不像是在小木屋裏麵是救自己脫險時的那麼氣勢逼人。
“二弟三弟,你們看我們何時攻取長安呢?”黃巢話鋒一轉,不再提及慕容鱈的事情。
“正所謂兵貴神速,我建議休整三日之後便開赴京師,若是給予李唐長時間的準備,恐怕對我們不利。”朱溫簡單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奇怪的是他每說一句話便何景略一眼,似乎在等待這他的反駁或是讚同,這一切都被站在何景略身後的慕容鱈看的一清二楚。
“我讚同二哥的意見,現在左武衛大軍、劍南道軍馬、隴右軍已經退守在長安城周圍了,若是其他幾個節度使的兵馬完全聚攏了起來,恐怕對我們不利。”何景略提到劍南道時悄悄地看了一眼慕容鱈,見她滿臉的落寞,心中十分心疼。
“哈哈,難得,難得,二弟三弟竟然也有意見一致的時候,我還以為又要爭吵一番呢。”黃巢欣喜若狂地拍著手掌,似乎對何景略與朱溫能夠站在同一戰線上十分欣慰。
三人商議完軍政大事之後,已經是淩晨時間了,慕容鱈輕輕的推著他慢慢的推出了營帳,她本想和他一起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可偏偏天公不作美,除了天上一片黑漆漆的雲彩,什麼都沒有。
“蒼天有明又暗,縱然是在夜間,也常有星月相見,可我中華大地,已經被黑雲覆蓋了數百年,卻不曾見得一絲明月,實在是可悲可恨呐。”何景略突然感慨了一句,說話的聲音很輕,可還是被慕容鱈聽到了。
“你現在不正是在保護著月亮麼,或許他可以給這黑夜帶來無限的光明呢。”
何景略搖搖頭,說道:“黃巢大哥的為人品格都是當世英雄的楷模,可是他卻沒有帝王之術,恐怕江山在他的手裏,不見得會比現在好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