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鱈單手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還是沒有想到那個朋友是誰,她裝作不耐煩的問道:“不說算啦,反正我也沒興趣知道。”
何景略知道她是故意生氣,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但卻依然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隨著外麵的喊殺聲越來越小,天也微微亮了。
“走吧,出去看看。”何景略招呼著慕容鱈,自從雙腿殘廢以來,身邊沒有人,他幾乎是寸步難行的。慕容鱈兀自在那裏想來想去的,完全忽視了他的話。
“別想了,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何景略笑著說。
“對啊,你剛才說他給你站崗,出去不久能看到了麼,我真是夠笨的,竟然在這裏胡亂猜想,就這種三言兩語的提示,諸葛孔明在世恐怕都未必能夠猜的出來。”慕容鱈給自己的愚蠢找了個偌大的台階,逗得何景略哈哈大笑。
帳外的士兵正在收拾著地上的武器裝備,看到何景略出來以後紛紛看了過來。
“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何景略向他們打著招呼。
慕容鱈圍繞著營帳前後左右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那個站崗放哨的熟悉朋友,她疑惑的問道:“你說的那個人去哪了?怎麼沒在帳外啊。”
何景略早已發現了這一點,當他推開帳簾出來的那一刹那,便發現原本應該貼身守候的好朋友竟然消失不見了,不過他並沒有聲張,畢竟有許多事是不能夠讓別人知道的。
“或許是什麼緊急的情況需要他去處理了吧,你稍等片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的。”何景略安慰著說道,或許更像是自我安慰。
殘留的敵軍兵器已經完全被收拾完畢,一個士兵漫不經心的從他身邊走過,肩上扛著一個唐軍的軍旗,上麵用紅色毛筆寫著赫赫的聶字。
何景略微微一驚,慌忙叫做那個士兵,並將他肩上的軍旗收繳,他拿著旗子的上麵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鱈兒,此次劍南道的將領之中有姓聶的大將軍麼?”
慕容鱈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劍南道的大將中沒有姓聶的,可是李念思兩兄弟和左武衛中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神策軍與左武衛中不可能有姓聶的將軍的,除非還有一隻我們不清楚的唐軍在這裏駐紮。”
“為什麼神策軍和左武衛中沒有姓聶的將軍?你離開左武衛已經三年了,或許一斤人事非非了呢。”
何景略揮舞著手中的旗子,淡淡的說道:“二十年前,神策軍大將聶遠叛逃吐蕃,先帝十分震怒,不僅殺光了城中所有聶姓將軍,並且立下一個大唐後代君王絕不可再用聶氏之人為將的規矩,據我所了解,此規定至今還被當今的皇上奉行著,故而才對此有所疑問。”
“竟然還有這種事,可是我父親沒有跟我提及過這樣的事啊。”
“慕容星垂是封疆大吏,一方節度使,並不屬直屬京師的軍隊,我想他根本就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吧。”
慕容鱈對何景略直呼其父的名字大為不滿,偷偷的瞪了他一眼。
“或許是其他節度使手中的大將吧,不就一個聶姓麼,何必。。。。。”慕容鱈笑眯眯的說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驚訝的張著嘴,竟然呆住了。
她聯想到之前何景略與他說的總總,不禁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結論。
聶姓大將或許正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聶風。
“是聶風?”慕容鱈小心翼翼的問道。
何景略似乎對她突然之間的醒悟有些不敢相信,不過依舊認真的點點頭,“我想應該是他吧。”
“可是僅僅憑借一麵大旗就斷定,是不是有些武斷了。”
“旗子隻是一個小小的證據罷了,真正令我猜疑的是他的突然離開”何景略轉身朝著帳前看去,“沒有我的命令,他是絕對不可能不告而別的。”
慕容鱈似有疑惑的問道:“他?難道就是你的另一個兄弟段浪?”
何景略沒有回答,隻是沉默的撫摸著旗子上的聶。
“可是他的聲音?”慕容鱈想到昨晚在路上偶遇他時,他說話的聲音粗獷並且有些沙啞,他本以為是那人故意偽裝的,可是後來詢問何景略方才得知,那竟然是他真實的聲音。
“他為了能夠保護我而不被別人發現,故意用草藥藥啞了自己的嗓子,當時我發現的早,及時給他吃了一些解藥,雖然把他救了過來,可是他的嗓子再也恢複不到從前的那樣清脆明亮了。”何景略突然雙手緊緊的捶打著自己的腦門,懊惱的說道。
慕容鱈死死的拉著他的雙手,不敢再繼續追問下去,可是從他的隻言片語之中她早已經猜到那個讓他十分擔憂的人,段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