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了最為致命的機會,何景略知道,現在的他隻能去編製幾個莫須有的謊言,如此一般,方能不至於黃巢下不來台。
“你在監視我?”朱溫陰冷的說,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何景略烏爾一笑,淡淡的說道:“二哥誤會了,看這五人搖頭晃腦的樣子再加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想不往他們貪杯的地方想都難啊。”
朱溫知道,何景略在撒謊,可是在看他的兄弟們進來時的樣子,的確是立足不穩,晃晃悠悠的,雖然心中十分不悅,卻也無法反駁,隻好辯解道:“狼殞他們馬不停蹄的從霸上趕回來,所以才會如此的狼狽不堪,讓大哥三弟見笑了。”
何景略本想再說些什麼,卻看到黃巢朝自己使了個眼神,隻好沉默不言。
“看來是一場誤會了,一場誤會,大家都別往心裏去。”黃巢打著圓場,這是他最為擅長的,在慕容鱈看來。
“那末將先回去換身幹淨的衣服,稍後在與大哥商議。”朱溫悄悄地退下,連帶著他那本該人頭落地的五個兄弟。
“三弟,剛剛你怎麼這麼衝動,目前軍情危急,臨陣斬將可是於我軍不利啊。”黃巢待朱溫完全退下之後埋怨起了何景略,他對這個兄弟一向是言聽計從,可是剛剛發生的一切實在是令自己有些惱怒。
“正是因為大戰在即,我們命令刀斧手斬殺他們,隻可惜,還是被他逃了,後患無窮啊。”何景略似是回答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李唐大軍此時已經完全圍攏在長安城的周圍,劍南道與隴右軍分屬長安以南不到數十裏的區域,而沙陀軍也將不日到達長安以北山丘,駐守在長安城中的除了裴方的十萬左武衛大軍,還有近八萬人馬的禁衛軍,看上去如同鐵桶一般將整個長安城完全圍攏起來。
何景略以奇兵埋伏在長安以北的林中,待到沙陀軍到時,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殺敵數萬,一時之間,掃清了北方的威脅,而朱溫率領的十五萬兵馬與劍南道和隴右軍形成對峙之勢,雙方打的焦頭爛額,卻誰也奈何不了誰。
負責中軍的黃巢在何景略打破沙陀之後便揮師西進,一路之上勢如破竹,很快便到達了長安城下。古老的長安城雖然久經戰火,城牆卻是愈發的堅固,再加上對方二十萬兵馬的據守,黃巢短時間內竟然無法突入半步。
就在中路與南路焦灼之時,長安城中的天子竟然在田以汾的慫恿下棄城而逃了,原本固若金湯的京師瞬間土崩瓦解,五萬禁軍護衛著唐皇一路西逃,餘下的左武衛大軍也全無鬥誌,緩緩地退出了前線陣地,奔著皇帝而去。
中和元年,金吾大將軍張直方率眾乞降,四門大開,迎接黃巢大軍進城,原本應該處於戰火之中的京畿竟然隨著皇帝的出逃而幸免於難,就連黃巢本人都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會如此的一帆風順。
劍南道與隴右道的軍馬在朱溫大軍休整的時間悄然退出了主戰場,原本按照何景略先前的部署,若是敵軍撤退,須緊追不舍,務必使其死灰複燃。然而突如其來的勝利似乎衝昏了已經坐在皇位的黃巢,他將大軍聚攏在長安城內,而朱溫,就算是黃巢下了死命令,他也會找一個敵軍埋伏的借口暫且退兵吧。
何景略率領北上之軍進入長安城的時候已經過了三日,城門冷清的很,除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小官前來迎接以外,再無他人。
“卸磨殺驢。”慕容鱈氣嘟嘟的說道。
“世事無常,隨心就好,雖然大哥已經占領長安城,不過李唐王朝的大部分兵馬依舊存在,今日縱虎歸山,他日後患無窮啊。”
“你呀,就別想這麼多了,黃巢已經攻下京師了,你也該卸甲歸田,我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種些花草,快快樂樂的過完餘生不是很好麼”慕容鱈一向憧憬著未來美好的生活,時不時的便要在他的耳邊叨咕幾句。
“我早就說過,如今的我已是一個廢人,心中隻有仇恨,你跟著我,不會有那樣的生活的。”何景略有些悲傷的說,在他的心裏又何嚐不羨慕那樣男耕女織的生活呢,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
“哼,我不信,我就要跟著你,早晚有一天你會跟我一起隱居山野,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的。”慕容鱈不服氣的說道,逗得身邊的將軍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