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鳳翔城,他們走的反而越來越慢,一路上說說笑笑的欣賞著路邊的美景竟然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到達黔中地區。雖然眾人的心情都是十分愉快,但是何景略的心中還是有些事情放不下,他一直在擔心長安城中那位新皇帝的安危,一路上打探了許多行走的商客,得到的答案卻都是不知道。
黔中這個地方比之嶺南的危險有過之而無不及,無論是山川之險要,還是毒蛇猛獸瘴氣之類的自然因素,在整個大唐王朝的疆域版圖內,都可數一數二。何景略一行數人,慢悠悠的走到了一個客棧旁邊,說是一個客棧,其實隻是一個簡陋的棚子,甚至連一個住宿的房間都沒有,但是行人卻是不少。
“唉呀,這個商家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商人,竟然把茶棚的位置選在了這個四麵荒蕪,但卻是行人必經之路上,就算是每天來來往往幾個客人,也可賺的盆滿缽盈啊。”何天佑駐足在茶棚前,忍不住讚歎了一番,他一生隻愛鑽研賺錢之道,故而見此情景,有感而發,也不足為奇。
倒是慕容鱈對他的話比較感興趣,她從小出生在官宦之家,不愁吃不愁穿的,從來沒有經過商打過工,所以對此一竅不通。
“為什麼說就算幾個人也會賺的發了呢?”她詢問的很仔細,對任何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都要徹底問清楚才算了事。
何天佑哈哈大笑,指著何景略嘲笑了一番,“我的兄弟啊,看來我這位弟妹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啊。”
他雖然是在開玩笑,卻讓慕容鱈一臉的尷尬,她倒不是介意弟妹二字。
何景略卻又與她不同,他介意恰恰是別人不介意的,一時之間,二人紛紛板著臉孔怒視著何天佑。
“這裏的行人雖不多,但茶棚也是不多,就算是體質再強壯的人,走了這麼久也會渴的,這位茶棚老板隻要要的價錢不過分,別人也不會計較,但是多多少少都會要的多一些,所以你三哥才說他會賺的盆滿缽盈的。”長公主笑嗬嗬的解釋了一番,慕容鱈原本生氣的臉色瞬間變得溫順了起來,而且又是一副十分崇拜的眼神。
何懿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走了許久路,他的確有些渴了,將馬拴好之後便帶著伀叔走進了茶棚,本想要上幾碗水喝,可是屁股還沒有坐下,那些行人便紛紛逃離了他的附近,有些甚至大喊大叫的逃跑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不知所以,無論是麵向還是裝束上來看,他們並不是像是壞人,而且為了以防敵人追襲,何懿與段浪二人身上還穿著厚重的鎧甲。
走的人不少,留下來看熱鬧的行人也是很多,其中就包括那個端茶茶壺一直在瑟瑟發抖的點小二。
何懿回頭看了看,除了他們這一行人,身後再無其他人前來,原本安逸熱鬧的茶棚僅僅是因為自己數人的到來便四處逃散,他是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慕容鱈推著何景略也走到了茶棚之中,眾人看到一個殘廢的少年緩緩地被推了進來,似乎更加來了興趣,開始議論紛紛,但是說著什麼卻是聽不清楚,他們故意壓低了聲音。
“怎麼回事?”何天佑率先發問,問的當然不是他們這一行人,而是那個站立不動的店小二。
店小二此時的表情如果用文字完全形容不出來,就好像見到了死人複活一般,或者說感到自己要變成死屍一般。
“到底怎麼回事?”何天佑又問了一聲,他的分貝提得很高,像是吼叫。
沉浸多時的店小二終於被這聲鬼哭狼嚎一般的叫聲給拉了回來,他想要走到長公主身前,繞過了何懿與何天佑。
慕容鱈慌忙走向長公主,此時情況不明,她不得不以防萬一。
“你們是官府的人麼?”店小二走到長公主身前不遠的地方小聲地問道,他似乎感覺長公主十分親切,隻是在看著她,像是求救的模樣。
長公主原本想說是,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但是現在的情形,或許不是對他麼更加有利。
長公主微笑著搖搖頭,“我們隻是過路的商賈人家,並不是什麼管家。”
店小二似乎有些不相信,一直有意無意的瞥著何懿幾個人。
“現在外麵亂的很,像我們這些南來北往做生意的人家總是需要防身嘛,所以從私人那裏淘購了幾件官府的衣著。”長公主一眼便看穿了店小二的心思,趁機解釋道。
店小二對長公主的話依舊有些懷疑,但是多半已經完全相信了,因為他竟慢慢的走到了何懿身前,給他倒滿了一碗水。
“為什麼你們這麼害怕官府?”何懿突然悶聲說道,他的生意蒼勁雄渾,讓人十分怯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