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赫--”冰臣拖長尾音帶著哀求,伸手握住妻子的柔荑:“為了冰糖鬆子就要趕我走,你難道不想我留下來?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一赫半天沒有動,仍別著頭不看冰臣。
從心而論,不管其它,冰臣待她好,她知道。
她也喜歡冰臣,這門親事,父親是問過她的意見得到她的首肯的。哪怕出嫁前哥哥右衡陰陽怪氣的說:“一赫你要當心,餘冰臣不過看上你的刺繡手藝,不是真心喜歡你。 ”
她還是決定要嫁。
既然真要嫁給餘冰臣,一赫便應該把哥哥說的話拋下忘掉。那話本也是沈右衡詆毀餘冰臣的齷齪話,落別人身上大發脾氣鬧上一頓痛罵哥哥一場,保管誰人都再不敢說這話。要不回頭質問丈夫,要他賭天發誓絕無此心,大家都丟開手去方好。
偏偏一赫不能。刺繡講究心細如發,耐心卓絕,這是她刺繡長處,卻是與人相處的短處。凡事悶在心裏,什麼都不說,旁人隻能猜測她的心思,猜中了雙方固然歡喜,不中便暗自生氣,對方也搞不清楚如何開罪了她。
這性格作女兒問題不大,做人家的妻子就很有問題。
出嫁後,靠著刺繡扶持丈夫。即使不喜歡餘冰臣結交官商巨賈她不說,不喜歡為了他的交際違心刺繡她也不說。慢慢的鬱氣結在胸中,身體越來越差,脾氣越來越大,弄的大家都怕她。
她心裏有疙瘩,餘冰臣對她好,她想半天,對她稍冷落,她愈發幾日睡不了。
淺碧是她要冰臣娶的,冰臣真娶了,她又傷心難過,不給人好臉看。淺碧有了身孕,她更是氣的不得了,幾個月不許冰臣碰她。
這樣的妻子很夠人受的,冰臣再喜歡的心,也被漸漸磨折下去。和一赫的不通人情相比,淺碧顯得可愛多了,又有了他的骨肉,他的心漸漸滑到淺碧那一邊。確實,最近對一赫不夠關心。
“一赫,一赫。”
冰臣硬把她拉到懷裏,吻她冷冰冰的額頭。
“放手!”一赫抗拒著推開他,一臉嫌棄,“我今天身體不爽,你去找淺碧吧。”
餘冰臣鬆開手,心裏好累。
一個男人在外忙活一天難道回家還要看妻子的臉色。
“一赫!不要鬧好不好,再這樣,我真的就去淺碧那兒了!”
總要這麼低聲下氣的哄著,捧著。就是個天仙男人也受不了,再說,還不是個天仙。
“你去,你去好了,我又沒留你。”一赫激動的掙紮起來,劇烈咳嗽,喘個不停,他的話深深刺傷她脆弱的驕傲,紅著眼睛指著他罵道:“餘冰臣,你這個白眼狼!白眼狼!”
“沈一赫!”
這是對男人最大的侮辱了!
餘冰臣嘴唇發抖,鐵青著臉,哆嗦著衝出竹園。
“夫人,你這又是何苦?”
一赫伏在枕上“嗚嗚”哭泣,邊哭邊傷心的說:“我真是瞎了眼,嫁給了他!從前哥哥說他不好,我不信。現在--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自討苦吃。他們餘家根本不是看中我這個人,隻是看中我刺繡本事,我知道,如果哪一天沒了這門手藝,這兒根本沒有我容身之所。”
話雖如此,說出來就太讓人心寒,夫妻情分也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