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江南愁 棋逢對手 2(2 / 2)

沈一赫真正佳品繡作都被餘冰臣收藏在私人書房裏,輕易不拿出示人。和他從沈右橫手裏買的繡作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好太多太多。

餘冰臣抱歉的說:“這些繡作是不賣的,因為每一幅都凝結著拙荊的心血,就宛如是我們的孩子,看著它們就像看到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君子不奪人所愛。”

袁克放表示理解,心底說不清一股酸溜溜吃味。好白菜都被豬拱了,每天總要來書房欣賞片刻。

最近,淺碧的繡作也慢慢在人群中流傳開來,她的刺繡得一赫真傳,幾乎一脈相承,非行家裏手輕易分辨不出兩人的手法。

一日,餘冰臣拿出一條手絹,在袁克放眼前晃了一下,半開玩笑的說:“德謙兄對刺繡如此偏愛,可看得出剛才那方手絹上的蘭草是誰所繡?”

“我不知道是誰繡的,但一定不是出自尊夫人之手。”

“何以見得?”餘冰臣把蘭草攤到他眼前,“你可看清楚了,這裏使用的套針、點彩可是一赫的獨創。”

袁克放“嗯”地拉長尾音,道:“雖然套針、點彩是尊夫人獨創,這蘭草也的確繡法活潑,色彩豔麗。但是,在我收集的作品中尊夫人不繡花朵,我從未見過她特意繡某一種花朵。顯然她不像普通女子那樣會在手絹上繡花的人。而且這蘭草雖然即可亂真,一定得自s尊夫人指點,但刺繡講究的平、齊、和、光、順、勻,又都差一點點。我大膽揣測,這蘭草不是子沅兄內眷之手便是尊夫人之姐妹子侄。”

餘冰臣對袁克放驚人的洞察力震懾到悍然,背脊骨冷汗淋淋,暗暗慶幸沒有以濫充好誆騙於他,不然,一定吃不完兜著走。

“德謙兄好眼力,這確實不是拙荊手製。”餘冰臣把手絹收到懷裏,言道:“拙荊不喜花草,極少繡製手絹,即使有也繡也隻是一根雙魚銀簪。”

“銀簪代表女子,而魚形裝飾在我國商代就開始有青銅盤形器物,秦漢時期的古鏡,鏡背中心部分常有十餘字銘文,作吉祥幸福話語,末後必有兩個小魚並列,因為魚餘同音,象征富貴有餘。而子沅兄姓餘,尊夫人繡雙魚銀簪是希望餘兄事業亨通,財源廣進吧。”

“嗬嗬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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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這樣說的?真的嗎?是真的嗎?”

一赫一連追問春姨三次,她沒有想到,自己討厭憎惡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在一赫的心目中,袁克放等於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紈絝子弟,他能說出雙魚的意義,也算不簡單,就不知道是不是他瞎蒙上的。

春姨肯定地點頭,“我親耳聽到的就是這麼說。袁老爺還說,餘家有夫人繡技絕代,雖然成姨娘現在繡技還不成熟,隻要勤學苦練前途無量,將來餘家一門雙傑,就好比上海露香園的刺繡之家顧家。”

一赫沉默片刻,剛剛對他稍減的惡感,馬上消失地無影無蹤,皺起眉頭,臉色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