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江南愁 真金火煉 2(2 / 2)

一赫大驚失色,那一定是《熙陵幸小周後圖》,一定是!

"有勞張先生。"

餘冰臣剛想接過畫軸,一赫大叫,驚慌失措把畫軸打到地上,尖叫道:"不要打開!"

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她,不明白她的失常。

"一赫!"餘冰臣加大聲量頗有些責備妻子不懂禮數,害他丟人。

張榫拾起畫軸,輕拍去上麵的浮塵,笑著說:"餘夫人真喜歡開玩笑。這幅畫雖不是值錢的古畫,也卻是我們老夫人對袁總長的心意。"

畫軸展開,原是一幅氣質雍容的觀音聖像。

"老夫人好丹青。"餘冰臣誇讚道。

張榫卷起畫軸,淡然道:"這幅畫是老夫人送總長的二十歲的成人禮物,總長須臾不離身畔。不管去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帶著它,一則是想念老夫人,二則帶著保平安的觀音像也是寬老夫人的心。"

沈一赫差點沒癱軟到地上,心裏咒罵一億次該死的袁克放,該死、該死、死一萬次都少!

餘冰臣雙手接過畫軸,一疊聲點頭表示同意:"那是、那是。古語雲,父母在,不遠遊。不能在老夫人跟前盡孝,袁總長一定也覺得不忍。"

"所以,希望尊夫人能繡出和這畫作一模一樣的繡品,在老夫人生辰之日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開心。"

"一定,一定。請袁總長放心,拙荊一定會竭盡全力。"

餘冰臣阿諛奉承的話說得極溜,酸得一赫心肝直顫。她嫌棄的別過頭,盡量不去看丈夫卑躬屈膝的樣子,但擋不住那些話到她耳朵中來。

回程路上,不管餘冰臣緊緊握著那張畫軸,仿佛它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冰臣,你……不想知道,方才我在書房發生的事情嗎?”

“你不是和袁總長討論刺繡的主題嗎?”

“你信嗎?”

“我當然相信,為什麼不信呢?”餘冰臣握緊一赫的手,道:“你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友朋。”

車軲轆在麻石地板上“得得得”做響,顛得一赫的心有些痛有些亂。為甚麼,餘冰臣說相信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開心。她寧願他發火、生氣、無理取鬧,而不是像現在如此鎮定和安靜的說他相信。

“冰……”

“一赫!”餘冰臣用力把她摟到懷裏,抹去她後麵的話:“我這一輩子做得最值得驕傲的事情,就是有你。”

一赫聞著他身上的汗味,心像被卸空了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咬著他的耳朵,動情的把他抱住。

“一赫繡完這幅刺繡,我們就搬到上海去,我要辦紗廠,辦紡織廠。你再不用日夜伏案刺繡,做養尊處優的太太。”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傷心會哭,快樂時還是會哭。

一赫點著頭,哭哭笑笑,笑笑又哭哭。相信他許的諾言是一定會實現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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