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赫滿腔熱情對刺繡爆發出強大的能力,她廢寢忘食,向袁克放借來西方繪畫書籍,把西方的光影明暗結合倒傳統的刺繡中去。尤其是她通過揣摩照片,反複比對尋找,利用自創的亂真繡法刺繡的《意大利皇後愛麗娜》簡直和照片一模一樣,肉眼難以分辨。
袁克放拿著放大鏡一寸一寸細看,發現一赫的畫作風格和刺繡技法都與先前的人物刺繡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赫改變了露香園繡人物借用套針的傳統,繡鉛畫之人麵,筆畫之山水要用虛實針,人麵按光線陰陽之部位用旋針及縱橫交錯之短針,針眼不可覆,針跡不可露。印堂、下巴、嘴角、耳孔等處都是光線較暗的陰麵,宜用縱橫交錯的實針來繡,而頭頂、額頭、眉睫之間、眼珠、顴骨、臉頰、眉骨等處都是受光較多的陽麵,宜用短針、粗針甚至留白不繡。這樣繡出來的作品更具真實和美感。
繡作麵世自然需要注明作者名諱,來曆,出處,若用本名,一赫不大願意。她現在並不依靠刺繡生活,也不奢望它能帶來大富大貴,悄無聲息,不要引起注意最好。
“我不過拋磚引玉,希望我的刺繡作品能帶動更多人加入到刺繡的工作中來,創造更多的優秀作品。署不署名都無所謂,我隻想安心刺繡。”
袁克放沉吟,轉而微笑著道:“現成的不剛好有個現成的名字。”
“什麼名字?”
“Mme Rose,玫瑰夫人。”
“是不是太俗了些。”
捫心自問,一赫覺得自己可當不起所謂的玫瑰夫人之名。
“糞蟲至穢變為蟬,而飲露於秋風;腐草無華化為瑩,而耀采於夏月。故知潔常自汙出,明每從暗生也。可見,俗從雅中來,雅也從俗裏生,大俗大雅,大雅大俗。”
反正鬧著玩,一赫隨他說去,愛叫什麼是什麼吧。
一赫有股軸勁,專什麼迷什麼,非要做好,做到登峰造極不可。
從吳門縣到北平城走了幾年,自己也是從鬼門關走過一回的人,愛情也嚐過兩遍,現在也是別人的媽媽,心裏的感悟和以前自不同同日兒言。
她再看自己以前繡的作品,真覺得沒勁。
好也是好,可總少些東西。描摹畫樣子,依葫蘆畫瓢。再逼真也是二次創造,博得的隻是一個字“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