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北平風雲 悲劇 2(1 / 2)

別人說不知道,宜鳶心裏知道那Mme Rose就是沈一赫。

幽暗的房間,窗簾拉得緊緊,空氣中彌漫一股鴉片的焦味。人走進來需好一會才能適應這嗆人的味道。

一位燙波浪長發的婀娜美女正橫躺在大床上抽吸鴉片,她低著頭專注看著煙槍,並不看眼前的男人。

“我明兒的火車回鬆島。"上官嘉禾是來向妹妹辭行的:“我已經出來很久,父親一直在催。”

“走走走,都走!讓我死在這地獄好了。”上官宜鳶不耐煩極了,把手裏的煙袋重重往一撂。

“宜鳶!”

望著妹妹頹廢的樣子,上官嘉禾無奈又心痛,沉默地站著。

“宜鳶,鴉片不是好東西,你好自為之。”

宜鳶抬眼看著哥哥好一會,轉身躺回塌上又拿起煙杆,蔥長的手指熟練地挑了個煙泡,吞雲吐霧,房間充斥鴉片的臭味。她閉上微熏的雙目,迷離中看見哥哥離去的背影。

好?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

這裏不過是她雕梁畫棟,錦衣玉食的牢籠。

父親讓嘉禾帶來口訊,她和袁克棟的婚姻不僅僅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是兩大家族的聯姻,一舉一動利益攸關。她要離開袁家,除非躺在棺材裏抬出去……

“上官家生你、養你,你不能辜負父親。上官這個姓氏賦予你榮耀,現在是你捍衛它的時刻。宜鳶,想一想父親,再想一想我們可憐的母親吧。”

嘉禾提到他們共同的母親,她心碎了,也死心了。

她的一生隻能這樣吧……

“二哥,我答應你的事情自會做到,隻希望你的將來不會有想要背棄姓氏的時刻。”她恨透了套在身上的枷鎖,一層一層使她窒息,把人捆得動彈不得。

真懷念在學校排文明戲的場景,他從身後捏住她的手,一搖一擺,輕柔的鼻音就在耳邊歌唱……

她的意識開始潰散,迷糊中人像在天空中飛舞,靈魂輕得飄起來,好快樂,好舒服,沒有人約束,也沒有人來阻止,煙絲凝成人影在慢慢向她貼近,抱著她,親吻著,撫摸著。她開心的緊緊抱住人影,任他輕解羅衫,赤身相待。

“德謙,你終於來了。”

煙杆掉到地上,可沒有任何人注意。

這位新晉三少夫人從敲鑼打鼓迎進門到打落“冷宮”不過兩年不到。

最近,袁克棟連著討了兩房小妾,除了必要的維持家庭臉麵活動,私底下他們連話也難說。

朽木一樣的愛情,徹底崩塌,敷衍到連戲也不願演下去。

連袁克棟最親的小妹袁玥瑩從青島度假回來,也沒人想起要去通知宜鳶這位正牌三嫂一聲,任她在虛幻的世界中醉生夢死。

袁玥瑩是袁父最寵愛的女兒,嬌豔動人,走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光明。她不僅是袁父和正室廖氏的寶貝,更是袁克棟嫡親的妹子。

花園曲徑上,鄭夫人拉著二姨太蘭夫人的手不許她走,一定要落個答案,“姐姐,玥瑩那妮子可真是奇怪,昨兒拿方帕子給我看,還問我那帕子上的玫瑰花繡得好不好?我說,繡得不錯,玥瑩手藝長進了。她就笑得花枝亂顫說這不是我繡的。我問,那是誰繡的?是家裏的丫頭還是外間的繡房?她就嘟著嘴不高興,可真是好生奇怪,我都不知道哪裏說不好又開罪這位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