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從桌下伸腿碰碰她的腳尖。
一赫一肚子的氣,保羅的事氣沒消,又攤上今天的,兩兩相加,恨不得撕裂他的嘴,根本懶去理他。
見她不說話,他又靠近一點,這次更大膽,大腿廝磨著她的大腿,貼著單薄的布料感受她的體溫。
“赫赫,你要氣到什麼時候?”他在湯碗後朝她嘀咕,“赫赫——"
“你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
一赫生氣地在他腳上用力踩下去,疼得他差點跳起來,碗都快打翻。
“你們這是幹什麼?”
兩人立即低頭閉嘴不說話了。
鄭夫人眼望著兩人長歎一口氣。
“德謙。”
“是。母親。”
“聽說那些傷你的人可抓住了,有沒有好好審審?”
聽到鄭夫人的話,一赫尖起耳朵,認真地聽他怎麼說。
“喔……"袁克放笑了一下,輕描淡寫:“抓到了,就是幾個逃難的流民,沒飯吃,打劫而已。”
一赫皺起眉很難相信他的話,“隻是流民嗎?流民會——唔——"
有槍!
最後兩個字被他塞的牛肉全咽喉嚨,他不是不知道她平日最討厭吃牛肉。現在當著鄭夫人的麵吐又吐不得,吞又吞不下。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咽下去,胃裏一陣難受。
“好吃吧,要不要還吃一片。”他笑咪咪又夾一筷子來。
氣得一赫把頭一扭,“我吃飽了。”實在是吃不下去。”
“你們慢慢吃,我出去走走。”牛肉的腥味膩得她胃疼。
“赫赫,你去哪裏?”
一赫白了他一目,不說話。
“我陪你去。”
袁克放剛把碗放下,鄭夫人立馬把兒子壓回飯桌,“德謙,你不許去,還有狗寶、蛇鞭沒吃。”
“媽,這麼熱的天!”吃下去會死人啊!
“不行。”鄭夫人凜然正色,舀了滿滿兩碗推到他麵前,“這些都是特意為你做的。”
“是啊,德謙,你就快吃吧。”走到門口的一赫回頭冷笑道:“你的身體虛,要多補點。”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饒。
一赫聽見袁克放無奈地哀嚎,心裏可解恨。
她心情煩躁不知去哪,沿著花園小徑亂竄,最終決定去找玥瑩,大宅院裏花圃那麼多,岔道不少,再加上她本來心煩意亂,越走越亂,最後全然不知歸處。
她來到院落中央的假山群裏,疊嶂成峰,罕有人至,走得也渴了,腿也累了,依在太湖假山石上休息,還沒坐穩屁股,袁克放就從假山的另一側繞了過來。
他不是在喝湯嗎?怎麼就出現了?
袁克放笑著朝她走過來,大太陽底下熱出一身大汗。一赫腿酸,也不想跑了,氣哼哼地把頭偏到一邊。
“你這女人,心眼可真小,憋氣這麼久,小心不消化。”
他不提倒好,一提一赫氣不可當,站起來用力戳他腦門,“你是缺心眼嗎?騙別人就算了,怎麼說謊騙你母親說自己身體有——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