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冰臣你要躲在艱辛裏,黯然傷神多久?就因為你活得苦,所以要一赫也陪著你吃苦!她有多善良,為了你,為了餘家日以繼夜的刺繡!她又多可憐,不停地被刺繡掏空才華,折磨身體和靈魂,變得痛苦而自卑!”
餘冰臣氣得頭發直豎,哆嗦著身體,指著袁克放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餘冰臣,你知不知道你來得太晚了……”袁克放宛如君王傲慢而滿足的笑視,餘冰臣的心陡然被重擊一下,他不想聽見接下來他要說的話。
“不要……不要……說……"
“一赫一直在等你,你四年前就該來木瀆找她,她病得隻剩一口氣,叫得還是你的名字……"
“我警告你——不要再說——"
餘冰臣胸口前壓榨樣的疼痛一秒比一秒強烈,他捂住心髒的位置,想把疼痛壓下去。
“你三年前也可以來上海找她,當時她在仁濟醫院治病,過得可苦了。每天要打針吃藥,還要麵對討厭和不喜歡的人。”袁克放看著餘冰臣,歎氣樣的呢喃:“她不說話,常常看著窗口的小鳥。你說,如果她也有雙翅膀,她會想飛到哪裏去,去見什麼人。兩年前,你還是可以來上海見她,病好後她找到工作她期待能有一天開始新生活。她聰明又善良,卻拒絕任何人靠近她的心扉。她固執地守著她的心,雖然裏麵的人早已離開。哪怕一年前,你要是真出現,赫赫不一定會選擇我。但是那麼多機會,你一次都沒有出現!所以現在,我是不會讓她見你的。因為她已經是我最重要的人!”
汗水從餘冰臣腦門上順流而下,這不是汗,是他從心裏流出來的淚。痛不欲生是他,悔不當初是他。
他已明白,袁克放是故意不讓他好過。
袁克放要逼退他、喝止他,要他難堪和難受。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一赫離去後他沒有一刻是活著的。隻是在這之前,他一定要了結這個人,這個害他家破人亡的人!
劇烈的疼痛中,他無意識的手觸到衣兜中的硬物,是他隨身攜帶的手槍。
“啪、啪!”
兩聲尖利的槍聲讓一赫從溫暖的床上彈起來,即便沒聽過槍響,也能確定那聲音隻能是槍!
“啊!”她背脊發涼,喉嚨發緊。
“玫瑰夫人。”
侍女剛撩開床簾,一赫激動地問:“德謙呢?剛才是槍聲嗎?是革命黨還是強盜闖進來了?”
“……"
侍女還沒說話,等不及的一赫跳下床往門外走去。
“夫人,你還沒穿鞋呢?”侍女托著五福繡花鞋急得大喊。
一赫什麼也沒聽見,她甚至沒有感覺到屋外冰冷的寒風,細冰渣割破腳趾的疼痛。
一種害怕,像要失去某個人的失控讓她如驚弓之鳥。非要見到某個人、確定他的安然無恙才能減輕那莫名的害怕感。
“德,德謙——"一赫氣喘籲籲推開書齋大門,“德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