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木瀆晨霜 喜從天降 1(1 / 2)

詩人說二月春風似剪刀,沈一芮覺得剪刀是剪刀,可是刮在臉上割肉的剪刀。南方的倒春寒一冷起來,愣是能冷過下雪的冬天。

沈一芮捏了捏凍木的耳朵,把銅湯婆子灌滿滾水。

一赫今非昔比,還帶來那麼多的禮物給她,一芮自然願意侍候妹妹。尤其是一赫說,禮物都是袁克放準備的後,她更是覺得袁先生好、靠譜,比餘冰臣強多了。

餘冰臣三天兩頭就來木瀆,也不知羞,一赫說了不見他,還要厚著臉皮,氣得右橫揍人。

袁克放已經打傷了他的右手,一赫不許哥哥再和他起衝突。

“他發瘋。”

一赫索性隨他,愛來就來,自己立定心意不見、不搭理就行。

今年春天的倒春寒特別厲害,離開江南幾年,一赫倒適應不了故鄉連綿的雨水和潮氣。冷過了頭,有點咳有點喘。旁人若咳咳喘喘也無大礙,一赫有舊疾,肺不好,咳著老不好,有點懸心。

“咳、咳、咳——"

沈一芮提著湯婆子進門,又聽見妹妹在咳。

“咳這麼狠,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一赫捂了捂嘴,又咳兩聲。

“不用,天氣忽冷忽熱的感冒了而已。”她接過姐姐拿來的湯婆子擱進被褥,笑著說:“一出太陽放晴了就好。”

“是嗎?”沈一芮挨著老妹坐下,輕聲說:“我看你這臉色特不好,吃不下,睡不寧……”

“是嗎?”

一半是餘冰臣鬧的,一半是擔憂袁克放。

沈一芮拖著腮,琢磨不定的覷著床上的妹子,尋思的眼神把一赫看得心慌亂跳。

“姐,你想說什麼?”她的癆病已經早好了,藥也停了一年多,雖然肺比常人的弱些,不至於會複發吧?

“不是。”一芮搖頭,眼睛猛翻:“我是想問你,這個月……那個來了沒有?”

領悟到一芮指的那個是什麼,一赫陡然豔紅了臉,囁嚅的說:“姐,我還想呢?你真是……我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你這樣子倒和我懷大寶的時候差不多,懶懶的,做什麼都乏力……”沈一芮很是缺腦筋:“是我忘了,你的身體受不了孕。”

這不是戳人痛腳嗎?

一赫頓時垮下臉,心事沉沉。

“噯,瞧我說什麼?”一芮吐了吐舌頭,“快不說這個,一赫你是不知道,有時候這孩子真是煩死人,還不如沒有的輕鬆。你看我家的大寶就是蠢蛋,二寶貪吃,三寶啊……"

她這是安慰人的話嗎?若不是親姐姐,若不是從小熟悉一塊長大,落誰身上也當她這是故意炫耀自己肚子會生養。

所以說人可以不會看天色但不能不會看臉色,人家都不接話茬了還不知道住嘴。

沈一芮自話自說的嘴也渴了,才覺得沒趣,白嘮叨。

“噯,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剛走到門口,又被一赫叫了回去。

“怎麼呢?”她問。

“姐,你幫我請個大夫……不,還是你陪我去趟醫館……"說著,一赫翻身起來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