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講究談話的藝術——采訪談片(1 / 2)

筆者看到這樣一幅漫畫:畫麵上一位廣播或電視記者對采訪對象說:“請你談談為什麼要這樣做?”說著,將槍筒般的話筒猛地伸向對方,驚得采訪對象瑟瑟發抖,不知說什麼好。

這幅漫畫盡管有些誇張,但卻一定程度地反映了目前我們一些記者死板的采訪方式。

如何同采訪對象談話,這是記者(包括通訊員)采訪程序中的重要一環。一次采訪的成功與否,與記者是否善於談話很有關係。謝覺哉同誌生前曾談了自己作為采訪對象的感受,他說:“我這裏常常也有不少報社的編輯記者來談,有的很會談,無拘無束,他也不忙用本子記,輕鬆愉快,談起來很有興趣,不疲勞,這是會采訪的。也有一些記者,見麵先交介紹信,坐下就掏本子,你一開口他就忙於記,當你講完,他的本子一合就完成任務了,頂多告辭的時候將秘書、辦公室電話記下。這些多是年輕的記者,熱情、肯幹,但辦法簡單,不善於采訪。”

可見,記者會不會談直接影響著被采訪者的情緒,並直接影響著采訪的效果。會談的記者,能營造一個輕鬆愉快的談話氛圍,能引起被采訪者的談話興趣;不會談的記者,則會形成采訪者與被采訪者之間的無形障礙,影響新聞素材的發掘。

記者在采訪活動中,要進行對話的可能有各種各樣的人,有時是同普通工人、農民、學生對話,有時則需要同科學家、藝術家、教育家對話,有時可能會同高級幹部對話。談話的對象盡管地位、身份、學識、職業各不相同,但記者首先要以平等的態度待人,不能在高級幹部、知名人士麵前謹小慎微,而在普通工人、農民、學生麵前盛氣淩人。要努力縮短與被采訪者之間的感情距離,使采訪對象覺得你是一個可以信賴、可以交心的人。

有了平等待人的前提後,還需要講究談話的藝術,對不同的采訪對象,根據不同的情況采取相應的談話方式。總結自己這些年的采訪實踐,我以為有以下幾種談話方式可供參考:

一、啟發式。這種方法一般用於以下三種情況:一是當采訪對象思路不夠敏捷、不善言辭時,記者通過啟發,幫助他打開思路,談出記者欲知的內容;二是有的談話對象善於誇誇其談,但不易進入“正題”,這時記者需要通過啟發誘導,幫助他把話鋒轉入“中心話題”;三是當采訪對象因種種原因談興不濃,覺得無話可談時,記者可以通過提出能引起被采訪者興趣的話題,啟發被采訪者打開“話匣”。

為了說明問題,我不妨舉一個例子。1983年春節前,本報編輯部擬組織一些反映離休老幹部生活的稿件。我前去采訪李淑一同誌。當時李淑一已82歲高齡,由她兒子扶著到會客室見記者。由於她生病住院回家不久,身體尚未康複,看上去談話的興致不高。我沒有急於按照我預定的采訪內容提出問題,而是先和她拉家常,找引起她興趣的談話“媒介”。我說:“老人家,您80多歲,看上去身體還不錯呀!”她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笑容,說:“總的還不錯,隻是至今還不大適應北方氣候。”我接下話茬,問她何時從湖南遷居北京。經這一啟發,她打開了話匣,談到遷居北京後的生活、工作情況。他的兒子也在一旁時而插話,氣氛很快活躍起來。乘她談興正濃時,我再回過頭來提了一些有關她在大革命年代和柳直荀烈士生活、工作情況的問題。根據這次談話,我回報社整理成一篇題為《怡然不服老,從容度晚年》的訪問記,刊登於1983年2月9日的《人民日報》上。稿件刊出後,李淑一同誌很滿意。我給她送報紙時,她特地讓兒子扶著她見我,並帶我進她的臥室看有關她和毛澤東、楊開慧、柳直荀之間的書信原件及珍貴的照片。當我看到毛澤東1957年給李淑一的一封信(即《答李淑一》一詞的附信)原件中有這樣一段話:“開慧所述那首不好,不要寫了吧,有遊仙一首為贈。”就隨口問李淑一:“毛主席當年所說的‘那首不好’,是指什麼內容,您記得嗎?”李老神秘地一笑,說:“這是一首愛情詞,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我聽後覺得有門,就進一步試探:“這首詞至今還不為人所知,您能回憶起來嗎?”她說,咱們到客廳去談吧。原來,這是毛澤東當年與楊開慧談戀愛時所填的一首《虞美人》。由於當時李淑一和楊開慧同在一個學校,看過這首詞的原文,所以長期記得很清楚。新中國成立後,李淑一為了和毛主席取得聯係,同時順便提醒毛主席不要忘了楊開慧,故寫信假說隻記得這首詞的前兩句,要主席續寫全首詞。由於主席覺得這首不好,就沒有續出來,而寫了另一首,即至今仍為人所傳誦的《蝶戀花·答李淑一》。得到這至今不為人所知的新情況後,我回到報社趕緊寫了一篇散文,刊登在1983年5月22日的《解放軍報》副刊上,第一次向讀者披露了《虞美人》這首詞的全文,引起國內不少讀者的注目,一些文摘報刊也摘引了這篇散文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