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決戰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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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衛立煌焦急萬分,但顧祝同推脫說:“我已經把你們的意見電告總統,但總統考慮後,仍要執行原來的命令和計劃。我是奉命來監督命令執行的人,我不能再向總統說話。”衛聽後更急上加急,又說:“因為你代表總統,所以我再一次請求你負責向總統進言,請他采納我們的意見。這是關係幾十萬人命運的國家大事,你我都有責任,應該從詳計議,好好地商量。”顧祝同還是拿住“總統”對衛說:“這是總統的命令,不能違背。”這時空氣更見緊張,衛立煌說:“我們不是不願執行命令,隻是要求待葫蘆島與錦州部隊會合後,再東出西進共同行動。”顧說:“但總統命令你們立即行動!”衛立煌更加激動了,他說:“單獨出遼西,一定全軍覆沒。你不信,我跟你打賭!”廖耀湘見此情勢,趕緊排解道:“總司令的意見,是負一方麵大責任的指揮官的意見。他是命令的直接執行者,事關數十萬大軍的命運,他有責任申述意見,懇求總長再三考慮。”顧祝同聽後默然無語,廖抓住時機對衛說:“我們回去再詳細考慮一下,再同總長細商量。”於是不歡而散。顧一人反複思量,心生一計,決定單獨找廖耀湘一談。第二天一早便把廖找去,他先責備廖應勸衛執行蔣的命令,不應助衛固執己見;又說他這一次到東北,是監督執行蔣的命令,如果東北將領不執行命令,他無法回南京複命。因廖與衛在不主張單獨西出這點上是一致的,所以廖仍然說:衛是負責東北實際責任的人,請顧總長考慮衛的意見,再電南京,作最後裁決。顧祝同一聽生氣了,訓斥廖:“總統比任何人都關切東北部隊的命運,總統叫你們經遼西出錦州,就是要把你們撤出去。你們反而坐著不願行動,企圖規避戰鬥,是不行的!我已經把你們的意見電告總統,總統仍要按照原命令執行,我不能再代你們打電報!我是代表總統來監督執行他的命令的人,你們不執行總統的命令,已耽誤了好幾天時間。這樣貽誤戎機,我再不能代你們負責!你們必須先服從命令,遵照總統的命令開始行動,才能再說話。”顧的最後幾句話,使廖感覺門並沒有完全關死,因此馬上說:“我願去同衛總司令商量,我們先遵照總統命令使軍隊開始移動,向巨流河新民地區集中,請總長再把我們的意見,負責報請總統最後裁決。”顧祝同說:“那你們先開始行動再說。”廖耀湘從顧祝同那裏出來後,立即去找衛立煌,把經過告訴他。其時,衛正因事態僵持而焦慮不安,聽了廖的話,也隻好說:“就這樣辦。”並決定同廖再去找顧祝同。於是衛、廖、顧三人再次會麵,衛表示願遵從顧的勸告,執行蔣的命令,先開始行動,使部隊向巨流河新民地區集中,並請顧再電報或親返南京,請蔣再重新考慮東北負責將領的意見。顧祝同表示:隻要沈陽部隊遵命開始行動,他願回南京去,把衛、廖意見轉報蔣。就這樣,雙方的衝突暫告緩和,但問題實際並沒有解決。

正當顧祝同、衛立煌爭執不下之際,錦州蔣軍的情勢更加緊急了。自飛機場為解放軍炮火所控製後,錦州所需的炮彈,已經仰於空投。北麵的戰鬥更趨激烈,東麵的紫金山(紫微嶺)經數日激戰後,解放軍繼續延伸,東起南山農場,西抵鬆山最高點之線,戰況均甚激烈。由沈陽機運的七十九師兩個團,也使用上去加入正麵戰鬥,也無濟於事。數日之間,錦州外圍所有高地,全為解放軍攻占,隻剩下錦州新舊城還在蔣軍手中。麵對此局勢,不但範漢傑急,蔣介石更急了,他趕緊由南京飛北平,10月2日派飛機給範漢傑空投親筆信一封,問範漢傑能否將錦州守軍撤到錦西?但沒有告訴他的全盤計劃。因此,範漢傑還以為,如能以錦州守軍吸引住解放軍的主力,而從關內和沈陽抽調兩個兵團,在錦州地區與共軍作一次決戰是好機會,乃答複蔣不主張撤出錦州。但過了幾天,錦州處境更危,範漢傑看到援軍渺茫,才又想起來蔣介石叫撤往錦西之事,趕快召開兵團司令、軍長緊急會議,決定守軍在夜間撤向錦西,與關內蔣軍會合後,夾擊塔山解放軍,然後回師北上,會合沈陽西出部隊,與錦州解放軍決戰。並將此決定分報衛立煌與蔣介石。衛立煌接報後,即複電示:“錦州堅守不動,以免影響大局。”於是範漢傑的西撤行動作罷。

且說蔣介石帶著俞濟時、郭懺、桂永清、周至柔、羅澤闓等到北平後,連日在華北剿總與傅作義等商討增兵東北問題。最後確定,擬調華北林偉儔的六十二軍、黃翔的九十一軍、獨立九十五師及煙台的王伯勳三十七軍前往。以上部隊由海道向葫蘆島集中,並調十七兵團司令官侯鏡如前往葫蘆島統一指揮。在侯未到前暫令駐該島之五十四軍軍長闕漢騫負責。商討完畢後,蔣因顧祝同回報衛立煌拒絕執行出遼西的命令,大為光火,乃於10月2日親飛沈陽,在東北剿總稍事休息,即單獨召見衛立煌,因衛仍舊堅持原來意見,蔣很憤怒。衛辭出,廖耀湘即進見,蔣餘怒未消,對廖說,他須先去訓話,後再與廖詳談。廖把出營口的書麵計劃上交後,匆匆辭去。蔣隨即在剿總會議廳召集師長以上人員訓話,首先斥責東北高級將領不想打仗,想避免戰鬥,消極被動。繼之要他們“同心同德,完成戡亂大業。”並要他們“有殺身成仁的精神,努力剿匪。”最後說:“我這次來沈陽是救你們出去的。你們過去要找共產黨主力也找不到,現在東北共匪已經集中在遼西走廊,正是你們為黨國立功的機會。我相信而且一定可以成功。關於空軍的協助,後勤的補給,周總司令、郭總司令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萬一你們這次不能打出去,那麼,來生再見!”蔣講話時很激動,聽的人也激動了一陣子,可是聽到最後,很多人感到有一種不祥之兆。蔣介石訓話畢即在勵誌社單獨接見廖耀湘,一見到廖劈頭就罵:“你是我的學生,為什麼你也不聽我的命令?”廖挨當頭一棒還沒來得及講話,蔣接著說:“這次沈陽部隊直出遼西,解錦州之圍,完全交你負責!如有貽誤,也唯你一人是問!”廖見蔣還在火頭上,話難說,但又覺得事關沈陽部隊生死關頭,也不能不申述一下。過了一會,乃說:“我們並不是不願意奉行總統的命令,隻是在實施方法上,考慮如何更好地達到總統所規定的目的。我們在這方麵,也有責任向總統申述意見。”蔣聽後稍緩和了些,廖接著說:“總統5月初在南京接見我的時候,就決定要在共軍未攻錦州之前,把沈陽主力全部安全地撤往錦州。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利用共軍進攻錦州的時機,把沈陽主力迅速安全地撤出去。在目前情形下,最迅速安全、全部撤出沈陽主力,那隻有出營口。”為使蔣了解出營口的安全,廖最後又補充說:“出營口連一副行軍鍋灶都不會丟掉!”廖耀湘滿以為他的計劃合乎蔣5月間的打算,豈料蔣說:“現在的問題不純粹是撤退沈陽主力的問題,而是撤退之前,與東北共匪進行一次決戰,給他一個大打擊!”蔣說他已增調軍隊至葫蘆島,用全部空軍力量和海軍強有力的艦隻,到葫蘆島支援錦西方麵的攻擊。現已調了3個軍去,海軍中最新最有力的艦隻“靈甫號”與“重慶號”,也已到了葫蘆島海麵,準備直接支援陸上的攻擊。最後指示廖耀湘:“你的任務就是指揮沈陽的主力,直出沈西,先到達新立屯地區,再由新立屯經阜新直出錦州、義縣,從共匪的後方,攻擊共匪的側背,與葫蘆島東進部隊東西夾擊,一同在錦州地區,給東北共匪軍隊一個殲滅性的打擊!”廖耀湘這才明白,原來蔣介石要與共軍進行一次戰略性的決戰,他思索了一會對蔣介石說:“在葫蘆島、錦州未打通,兩地軍隊未會合進扺大淩河沿線之前,由沈陽西出的部隊,在時間和空間上,不能夠與東進部隊直接協同。那麼,錦州共軍居於內線,那就可能集中全力,先打破我軍一翼,最大可能是先打破沈陽西出的主力。因此,我認為沈陽主力應先集中於新民、彰武地區,完成一切準備,與錦、葫兩地會師之後,再東西對進,以夾擊共軍,才能夠以策萬全。”但蔣介石總是高估自己力量,滿以為他的部署萬無一失,聽了廖耀湘的話後說:“這沒有問題。葫蘆島的部隊已準備好,就可以發動攻擊。那裏離錦州很近,而我們又有這樣大的力量,迅速打到錦州,不成問題。問題隻是在你們這邊,你們已經耽誤了好幾天的時間,應該馬上集中完畢,迅速完成攻擊準備,按我剛才的指示要綱,積極行動。”經蔣這麼一說,廖也覺得錦州與葫蘆島距離短,又有這麼大的海空軍力量,加上充足的油彈補給,迅速打到錦州,不會成什麼大問題,便說:“我決心執行總統的命令,立即行動!”蔣滿意地說:“很好!很好!”廖耀湘的話嘴上是這麼說了,但對蔣介石忽然變更5月的打算,要與共軍來一次大決戰的真實意圖,還是不大明白。蔣也怕廖有狐疑,決心不固,思索之後便說:“在撤退東北主力之前,一定要給東北共匪一個大打擊,一定要來一次決戰,否則華北就有問題。將來有機會我再同你講。當大將,一定要顧慮全麵,你應該顧慮到整個局勢,好好努力完成這一次的任務!”廖說:“我將力求完成總統授給我的任務!”蔣說:“很好!很好!”隨後指示廖耀湘在西進中的事項,最後指示廖,遼西兵團的行動,主要聽他蔣介石的直接指揮,暗示廖不要理會衛立煌。隨後,蔣又接見了衛立煌、周福成及王鐵漢等人員,之後便匆匆飛離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