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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清晨,列車到達吉林省雙江縣鄭家屯附近時,發現一架蔣機由東而來,列車停駛疏散車上人員。經二局偵悉,蔣介石己飛扺沈陽,成立東、西兵團對進,夾擊我圍攻銱州之師。敵新五軍和第九十五師擬於葫蘆島登陸,增援東線侯鏡如兵團,在海、空軍的支援下,向錦州推進。對此,林彪頓感壓力倍增:準備了一桌菜,來了兩桌客。作為方麵軍司令員,他不能不重新考慮部署。敵軍東線兵團增加5個師,由錦西向北馳援錦州,萬一阻援部隊頂不住,攻錦部隊腹背受敵,攻錦就成了夾生飯;再者,由於南下時隻帶了單程的汽油,重炮、坦克、汽車可能撤不出來,後果將是嚴重的,整個東北的解放都有可能因此而大大推遲。林彪反複思考,腦海中再次出現先打長春的方案,並於當天22時向中央軍委發電,建議根據新情況,考慮先取長春和仍按計劃攻錦這兩個方案。
這時,作戰科長尹健來向劉亞樓請示:“是不是繼續前進?”劉亞樓低聲告訴他:“有新情況,需等軍委回電再說,告訴電台注意收聽軍委的來電!”在一旁的羅榮桓聽到後不解地問:“什麼情況?”劉亞樓回答:“前線來電,報告葫蘆島敵人新增援了4個師,101(林彪代號)考慮部隊隻帶了單程汽油,怕錦州攻不下來,大量汽車、坦克和重炮撤不走,易受沈陽、錦西、葫蘆島三方援敵夾擊。101已電報軍委。”羅榮桓緊張地說:“把電文草稿拿來看看。”尹健從發報房取來電文,羅榮桓一看電文如下:
得悉新五軍及九十五師海運葫蘆島的消息後,本晚我們在研究情況和考慮行動問題。估計攻錦州時,守敵8個師雖戰力不強,但亦須相當時間才能完全解決戰鬥。在戰鬥未能解決以前,敵必在錦西、葫蘆島地區留下一兩個師守備,抽五十四軍、九十五師等五六個師的兵力,采取集團行動向錦州推進。我阻援部隊不一定能堵住該敵。兩錦間敵陣間隙不過五六十裏,無隙可乘。錦州如能迅速攻下,則仍以攻錦州為好,省得部隊往返拖延時間。長春之敵數月來經我圍困,我已收容逃兵18000人左右,外圍戰鬥殲敵5000餘。估計長春守敵現約8萬人,士氣必甚低,我軍經數月整補,數量質量均大大加強。故目前如攻長春,則較6月間準備攻長春時的把握大為增加,但須多遲延半月到20天時間。以上兩個行動方案,我們正在考慮中,並請軍委同時考慮與指示。
本來義縣是封鎖遼西走廊山口之要隘,義縣一失,錦州蔣軍必危,所以東野攻克義縣,就造成攻占錦州的有利形勢。恰在這樣一個緊要時刻,林彪因蔣介石增兵葫蘆島而動搖了。於是羅榮桓拿著電文稿,急匆匆闖進林彪的車廂,盡量壓住滿腔火氣,說:“攻錦州計劃已經展開,我認為打錦州還是有把握的。此時回師打長春實為下策。”林彪皺著眉頭半天不答話。羅榮桓見狀又堅持強調打錦州。林彪才抬起頭來問劉亞樓:“103(劉亞樓代號)的意見呢?”劉亞樓回答:“同意102(羅榮桓代號)的意見。”於是林彪讓秘書追回電報,但電報已經發出了。
接著,羅榮桓說:“我們不要等軍委回電,重新表態,說明我們仍然堅持打錦州。”林彪聽後點了點頭,但卻默不作聲,因為每次發電給中央軍委,總是林彪口述秘書記錄,然後由他過目修改簽字發出。羅榮桓見狀隻好親自草擬電文,然後交林彪簽發,林彪看了看,說:“照此發吧。”這個電報的內容很簡單,說:“前電作廢”。決心攻取錦州,在兵力使用上說明調整的情況,以6個縱隊和炮兵縱隊主力攻打錦州,兩個縱隊對付沈陽援助錦州之蔣軍,一個縱隊為總預備隊。另外,以一個縱隊加上9個獨立師對付長春之蔣軍。此電報於10月3日9時發出。隨後,東野指揮所進至前線,設在錦州西北的野牛屯。中央軍委電台於當日20時15分收到。但由毛澤東起草已於當日17時和19時連續發給東北野戰軍總部兩封萬萬火急電報,其文如下:
10月3日17時電報:
(一)你們應利用長春之敵尚未出動,沈陽之敵不敢單獨援錦的目前緊要時機,集中主力,迅速打下錦州,對此計劃不應再改……在5個月前(即4、5月間)長春之敵本來好打,你們不敢打,在兩個月前(即7月間)長春之敵同樣好打,你們又不敢打。現在攻錦部署業已完畢,錦西、灤縣線之第八、第九兩軍亦調走,你們卻因新五軍從山海關,九十五師從天津調至葫蘆島一項並不很大的敵情變化,又不敢打錦州,想回去打長春,我們認為這是很不妥當的。(二)你們指揮所現在何處?你們指揮所本應在部隊運動之先(即8月)即到錦州地區,早日部署攻錦。現在部隊到達為時甚久,你們尚未到達。望你們迅速移至錦州前線,部署攻錦,以期迅速攻克錦州,拖延過久,你們有處於被動地位之危險。
10月3日19時電報:
本日17時電發出後,我們再考慮你們的攻擊方向問題,我們堅持認為我們完全不應該動搖既定方針,丟了錦州不打,去打長春……目前沈陽之敵因為有長春存在,不敢將長春置之不顧而專力援錦……如你們先打下長春,下一步打兩錦時,不但兩錦情況變得較現在更難打些,而且沈敵可能傾巢援錦,對於你們的攻錦及打援的威脅較現時為大。因此,我們不讚成你們再改計劃,而認為你們應集中精力,力爭於十天內外攻取錦州,並集中必要力量攻錦州同時殲滅錦西來援之敵4至5個師。隻要打下錦州,我們就有了戰役上的主動權,而打下長春並不能幫助你們取得主動,反而將增加你們下一步的困難。望你們深刻計算到這一點。並望見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