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決戰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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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師長都感到奇怪,不知叫他們幹什麼。隴耀一進屋就問:“軍長,有緊急情況?”曾澤生搖揺頭,指著沙發,請他們坐下。白肇學見軍長緊鎖眉頭就關心地問:“跟新七軍又有了衝突?”曾澤生說:“什麼也不是,就是找你們來隨便談談!”沉默一陣之後,白肇學忍不住問道:“軍座,我們共患難多年,平日推心置腹,難道今天還有什麼不好講的?”曾澤生說:“我找你們來,就是關於部隊的前途,出路問題。我們過去已經談得很多,今夜請你們來就是商議決定,我們究竟如何辦?”沒等曾澤生說完,隴耀說:“商議什麼!軍長怎麼決定,就怎麼辦嘛!”他的態度誠懇,口氣堅決。曾澤生見二人都是自己的老同事,平日肝膽相照無話不說,就直率地說:“我認為,我們應該率部反蔣起義!”隴耀聽後激動地說:“我早就想著你會這樣決定!我們六十軍,立些年來受蔣介石嫡係的氣太多了。排擠、歧視、分割、監視、裝備壞、待遇低,送死打頭陣、撤退當掩護,賞是他們領,過是我們背。這樣的窩囊氣,我早就受夠了。我擁護起義。”白肇學也同意反蔣,但他提議把部隊拉出去後,放下武器,解甲歸田,白說:“我年少從戎,本想為國為民,禦侮安邦。但是幾十年來,我所看到的是自相殘殺,我不是鐵石心腸,我的心傷透了。”隴耀不同意白的“解甲歸田”的意見,他憤然說:“我還要拿著槍,向蔣介石報‘五華山事件’的仇哩!”他們三人一直談到淩晨3點。由於起義後的行動,隴、白之間爭執不一,曾澤生最後說:“今天定不下來,明天再研究吧!”曾澤生回住處後激動地睡不著覺,清晨就去一八二師。白肇學疲憊地靠在沙發裏,滿眼血絲,像是害了一場大病,一見軍長來到就嘶啞地說:“昨晚回來,一直睜著眼,想到天亮!我是決心不在軍隊幹了!”曾澤生看著白肇學的樣子不禁產生憐惜之心地說:“肇學,我們滇軍有過護法、討袁、擁護共和的光榮史,那幾次光榮的起義,一八二師的前身都曾參加,這些你都知道嗎?”提起過去的光榮曆史,更觸動了白的心,他說:“怎麼不知道。現在還提那些幹什麼!”曾澤生說:“要提,我們不能忘記過去的光榮曆史,你看,今天的蔣介石比當年的袁世凱如何?”白肇學氣憤地說:“更壞!”曾說:“那你為啥不同意起義呢?”雙方沉默良久後,白肇學突然站起來,握住曾澤生的手說:“軍座,我讚成你!”雙方一陣激動都流出了熱淚。曾澤生說:“好,我們就這樣決定!以後,你,隴耀和我,要經常保持接觸,具體擬定起義的行動步驟。開會的地點,要多變換,臨時聽我通知。事情要絕對保守秘密。”在這之後,曾澤生就加緊了起義的準備,並對付新七軍的阻撓破壞。

10月4日下午,鄭洞國來電話,要六十軍派出一個團,配合新七軍出擊。曾澤生想試探一下鄭洞國的態度,就說:“目前部隊士氣低落,城外八路圍得又緊,根本突不出去,隻是增添傷亡。”鄭聽了不以為然地責問:“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嗎?”7日,鄭洞國親來六十軍軍部,又催問出擊的事。曾澤生堅決地說:“官兵沒有糧吃,餓著肚子衝不上去。而且三天出擊,傷亡過大,部隊已不能再打,今晚必須撤回!”鄭又問新七軍軍長李鴻,李也主張撤,鄭沒法隻好同意說:“撤回來吧!”事實一再說明:守,是等死;突圍,根本無望;活路,隻有起義。這更加堅定了曾澤生反蔣起義的決心。為使起義工作加快進行,10月14日清晨,曾澤生在和白、隴兩師長商議後,派出兩人前去和解放軍聯係,但直到16日中午還沒回來,三人十分焦急,擔心聯絡人員為新七軍所獲。中午12點半,曾澤生正在吃飯,副官報告:“鄭司令官電話,請軍長馬上去。”過5分鍾鄭洞國又親打電話說:“有要事相商,馬上來一趟!”這樣,曾澤生更犯疑了,是不是走漏了消息?他放下電話,立即和白、隴二師長通話,緊張地問他們:“鄭洞國找過你們沒有?”他們一聽也吃了一驚,忙問:“聯絡人出了事嗎?”曾解釋說:“沒有出事,隻是剛才鄭洞國打來電話,急著要我去,不能不提防。”隨後曾吩咐兩師長說:“我還是要去兵團司令部。在我回來之前,就是天塌下來,你倆都不許離開部隊。鄭洞國如果將我扣留,你們仍按原計劃行動。”曾澤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兵團司令部,一看鄭洞國半身陷在沙發裏,麵容愁苦、憔悴,大口大口地抽香煙,曾進去後就遞給他一份電報看,那就是15日蔣介石要鄭洞國向沈陽突圍的命令。接著,鄭洞國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封信給曾看,並沉痛地說:“今天,錦州已經消息斷繼,情況不明了。”信是蔣介石在沈陽親筆寫的,16日中午派飛機用大麻袋裝著投下來的,要部隊馬上突圍,違者以軍法從事。看了這些後,曾澤生的擔心解除了,頓時感到暢快,便問:“鄭司令官,你準備怎麼辦?”鄭洞國說:“隻能按命令行事。我計劃今晚就開始行動,明日出擊,18日突圍,你意見如何?”曾澤生因10月10日突圍的事,曾與鄭頂撞了一次,這次他便順水推舟表示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不過部隊士氣低落,又餓肚皮,突圍,六十軍是沒有希望的,你計劃從哪條路走呢?”鄭洞國說:“我計劃從伊通、雙陽這條線走,突不出去,就拉隊伍上長白山。”曾澤生說:“你還想在共產黨的天下打遊擊呀!”鄭洞國不作回答,隻是不斷唉聲歎氣,大口大口地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