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冷笑一聲,說道:“死者臉上有左右兩道裂口,從嘴角一直延伸到兩邊的太陽穴,撕裂處肉如帛裂,錯落有致。然而卻並非如傳言中所說,是被凶手‘撕’開的,而是發力震裂出的傷口。根據薛老師的推測,凶手可能是用手抵住被害人嘴角,再催動內力將他們的臉崩裂開來。”
說到這裏,謝貽香微一猶豫:“若是如此,那麼凶手所使用的應該是一種寸勁發力的內力,屬陰柔一派,然而這股勁力發出之後勢如奔馬,又呈現出剛陽霸氣。我們聯係上凶手那奇特的封穴手法,所以推測其武功應當不是中原一脈。”說著,謝貽香的語氣更加猶豫,補充道:“但我以為凶手也可能是用一種特殊的器物將他們的臉撕開……”
言思道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說道:“什麼器物?虧你想得出來,當然是手。”謝貽香沉吟道:“確實,我想來想去,倒也沒有哪種兵刃能造成這樣的傷痕……”
言思道站起身來,望向謝貽香,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且來問你,既然你說凶手是用手拉住被害者的嘴角,那請問三小姐,凶手用的是手的哪個部位?”謝貽香不解地說道:“那還用問,自然是手指。”
言思道指著就近的一具屍體,繼續問道:“那麼勞駕你解釋一下,這具屍體臉上的兩道傷口,為何會是一粗一細?”謝貽香皺起眉頭,說道:“這一點刑捕房早已發現,然而這又能說明什麼?”
言思道冷笑道:“一具屍體當然說明不了什麼,可這裏的六具屍體都是同樣的狀況,右邊臉上的傷口裂痕,要比左臉的傷口略大,對於這一點,你還不明白麼?”
謝貽香似乎抓到了些什麼,低頭沉思,試探著說道:“傷口粗細不一,那是因為人的五根手指粗細有別,發力造成的傷口自然就會產生差異。這些屍體都是這般情況,那說明凶手的手法是一樣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言思道歎了口氣,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說道:“那我問你,一隻手的五根手指,粗細是怎樣的?”謝貽香道:“五根手指的粗細區別不大……拇指最粗,尾指最細,其餘的食、中、無名三指幾乎一樣……”
言思道卻甚是焦急,不等她說完,已伸出右手蓋在一具屍體的臉上,不耐煩地喝道:“你看是不是這樣?”
謝貽香連忙望去,但見言思道的右掌蓋住一具屍體的麵部,拇指正好放在屍體臉上右邊傷口的起始處;尾指微曲,放在左邊傷口起始處,而這兩處傷口的起始處,也正是原本兩端嘴角的所在。她豁然開朗:被害者臉上傷口的粗細差異,多半便是因為凶手用的是拇指和尾指的緣故。若是如此,那必然是同一支手上的拇指和尾指才合乎情理,正是言思道此刻的動作。
謝貽香驚喜之下,不禁脫口說道:“不錯,正是如此,凶手用右手的拇指和尾指,撐住被害者兩端的嘴角,再催動內力將臉震裂,所以死者兩邊臉頰上的傷口粗細不一……”
卻聽言思道長長地歎了口氣,苦笑道:“莫非刑捕房教導出來的捕快,都是你般水準?我並不是叫你看我的拇指和尾指。”
他嘴裏說著,拇指和尾指不動,食、中、無名三根手指在屍體臉上輕輕敲打起來,說道:“凶手用拇指和尾指撐開嘴角的同時,另外三個手指在幹嘛?挖被害者的眼睛?捏被害者的鼻子?”
謝貽香不明白他的意思,搖頭不解,隻見言思道右手微動,將中間三根手指頭徑直伸入死者口中,問道:“你明白了麼?”
謝貽香心中一震,驚道:“凶手把手伸進了他們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