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不見天涯唯寂寥(1 / 2)

隻見商不棄一臉怒色,憤憤說道:“當然不是。”旁邊的先競月微微皺眉,插嘴問道:“有何憑證?”

商不棄又是“哼”的一聲,說道:“依照你們的說法,那三十七個死者,都是太元觀的信徒,是希夷真人在他們身上植入了真氣來修煉內丹?然而我細細查詢過,死於撕臉魔之手的三十七人中,隻有十九個人勉強和太元觀有些牽連,且不論這十九個人是否真是太元觀的信徒。要知道推演案情,必須合情合理,照你們這套說辭,這三十七個死者裏麵,隻要有一個不是那太元觀的信徒,那便足以全盤推翻你們這套狗屁說辭。更何況這裏麵居然有十八個人和你們的說辭不符。”

這話說得謝貽香莫名的一驚,自己之所以認定那三十七人是太元觀的信徒,卻是因為寧萃從徐大人府上偷錄出的那份名單,莫非是這其中出了什麼差錯?此刻再回想起來,那份名單就連先競月也不曾見過,一切的來龍去脈都是聽寧萃片麵之言,難道是她在說謊?

隻聽商不棄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這裏麵還有個最大的破綻,那便是被害者臉上的傷痕。依你們的說法,那是撕臉魔用手震裂的,我一開始還相信,但後來經我親自做了十幾次驗證,用不同的內勁去震裂旁人的臉頰,卻發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用手造成那樣的傷痕,因此所謂的撕臉魔用手‘撕臉’,絕對是胡說八道。當然,也有可能那撕臉魔的手異於常人,為此我也查驗了希夷真人的屍體,他的手卻也和我們一樣,再正常不過了。所以如此看來,若說他伸手入口拿內丹,惱怒之下發力將人臉震裂之說,根本不可能成立。”

謝貽香被他說的話嚇了一大跳,一時倒把案情放到一邊,追問道:“你說你親自做了十多次驗證,那是什麼意思?”

商不棄“呸”了一聲,說道:“你少來打岔,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跟我講那些大道理沒用,能不能抓到凶手才是關鍵。隻要能抓到凶手,你管我用什麼手段?我這輩子就是為破案而生,倘若沒有這些撲朔迷離的罪案給我緝查,我活著又有什麼樂趣?”

旁邊的先競月見他說這話時滿臉興奮,眼中盡是狂熱之情,不禁微皺眉頭。他當下帶開兩人的話題,向商不棄問道:“照你看來,撕臉魔是用什麼把被害者的臉撕裂開來的?”

商不棄臉色一沉,不屑地說道:“這還用說?既然不是手,隻能是器物了。”他接著說道:“被害者的臉是被硬生生地崩裂開來,所以應該是一種暗藏機簧,可以產生出開合之力的器物。那些死者臉上的傷口中,雖然沒有留下什麼異物,但我卻聞到其中隱隱約約有些異味,似乎是油彩的味道。這麼說來,撕臉魔所用的凶器,應當是塗有油彩又暗藏機簧開合的器物。隻可惜我臨時回了北平一趟,這才沒能細查下去。”

謝貽香聽得臉色發白,顫聲問道:“如果……如果撕臉魔不是希夷真人,也不是因為借陽之術,那……那你說撕臉魔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商不棄冷笑道:“動機?狗屁動機!也隻有你們這樣的俗人,才會糾纏於這樣無聊的問題。殺一個人需要理由麼?不需要,完全就不需要!隻要生出了殺人的念頭,其實便足夠行凶了。至於撕臉魔為什麼要把被害者的臉頰撕開,或許是因為他覺得被害者長得太醜,又或許是因為他厭惡被害者說過的話,甚至可能因為他覺得這樣比較好玩。所以說殺一個從來不需要有什麼動機,其關鍵在於凶手的心思。你與其和我糾纏這個問題,倒不如深究一下撕臉魔那致人於死地的封穴手法。”

說著,他掃視了兩人一眼,又略帶嘲弄地說道:“這本就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案子,一個身負異域功夫的凶手,或許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又或許僅僅是一時的喜惡,便用他特有的封穴手法先後殺了三十七條人命。與此同時,他的兵刃也在死者臉上留下了特有的傷痕。要想緝拿這個凶手,隻需查一查近來金陵城中有什麼善用奇門兵刃的異域高手,三天之內便可知曉。”

這番話說得謝貽香和先競月默默無語,雖然此案已成定論,他們也早已深信了言思道的那番“借陽之術”的說法。然而如今聽下來,言思道的說法根本就是破綻百出,相比起來,商不棄的這個解釋非但有理有據,也更簡單明了,讓人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