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天針鎖命(1 / 2)

先競月是被一陣輕微的刺痛驚醒的,他努力睜開眼來,卻被眼前一盞油燈的火光晃得兩眼難受。

待到習慣了眼前的光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若冰霜的少女麵容。但見這少女的兩道細眉平平如畫,一雙眼睛晶瑩似玉,眉宇眼神之中,竟沒透露出絲毫感情,讓它這一整張臉,仿佛是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寒霜當中。

先競月當即微一定神,腰間發力,坐起身來。原來此刻身在之處,乃是一間精雅的房舍,自己正躺在房舍裏唯一一張被褥幽香的軟床上,窗的對麵是一扇楠木窗戶,透過窗戶上的格子,依稀可見窗外昏暗朦朧,多半是日暮時分。

眼前那個冷冰冰的少女見先競月無恙,當即從床邊退開兩步,輕輕吹滅了手中的油燈,淡淡地說道:“尊駕體內的一十二條經脈,現今已然斷去六條。幸好有我的金針及時替你鎖命,方能讓你行動如常。然而經脈受損,終究無法修補,終此一生,你再不可與人動手過招,否則若是強行運功發力,導致自身的經脈再次損毀,那即便是大羅天仙,也救不得你了。”

先競月聽得眉頭深鎖,自己剛一醒來,便聽到這麼一番毫不避諱的話語,幸好他重傷之下,神識卻是清醒,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女的言辭,忍不住問道:“我已是個廢人?”

那少女寒著一張臉,似乎不太願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她又冷冰冰地不愁說了句:“你能保全性命,已是大幸。再加上又能這麼快地清醒過來,倒也難得了。”她這番話說得毫無感情,卻也算是句安慰的話了。

聽聞自己苦練十多年的功夫就此毀於一旦,此生往後,自己已然成為一個廢人,先競月沉默了半響,忽然向那少女拱手施禮,說道:“多謝救命之恩,有勞姑娘費心。”說完這話,他便拿過床邊自己的衣衫批起,下床蹬上快靴。眼見那柄漆黑的紛別斜斜地放在一旁小圓桌上,先競月微一猶豫,也伸手拿了過來,重新掛到自己腰間。

那少女見先競月的這番舉動極是平靜,臉上也看不出有任何悲憤之色,她雖是治病無數,此刻也不禁有些驚疑。當下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今你武功盡失,莫非一點也不難過?”

先競月低頭望向自己腰間的紛別,平靜地說道:“沒有武功,我依然是我。”

少女頓時雙眉一揚,要知道自己行醫問診多年,還從沒見過一個人淪落到了如此地步,居然還能這般淡然以對。她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白衣青年,默默地凝視了他好久,這才說道:“小女子無名無姓,自幼流落街頭,幸得家師收留賜名,傳我一技之長。公子若不嫌棄,可以同家師一般地稱呼於我,叫我‘冰台’便是。”

先競月卻忽然記起一事,當即問道:“我……我那位同伴,如今怎樣?”

那自稱“冰台”的少女不料他當此情形,居然還有工夫關心別人,當即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說道:“公子說的可是那位蕭先生?他除了頭部受到過一記重擊,渾身上下便再無其它傷勢,自然無恙。但不知為何,他至今還未醒過來。”

先競月聽說那言思道仍舊昏迷不醒,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慌亂起來,連忙說道:“有勞姑娘,帶我前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