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才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在暗中遭了流金尊者毒手的雲老,繼而環場一周。眼見方東鳳滿臉得意之色,言思道也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心知此間已再無相助,隻剩自己一人在孤身作戰。當此此絕境之下,江望才卻陡然生出一股豪邁的倔強,提聲喝問道:“方東鳳,江某此刻隻要你一句話。那便是你我兩人間的投壺之約,究竟還作不作數?”
言思道見這江望才垂死之際,居然還能生出這般氣概,倒也有些許佩服。那方東鳳似乎也被他的氣概所動,淡淡地笑道:“我神火教雖不自居為名門正派,但若是與人有約,自然作數。”
江望才傲然說道:“很好。今日江某落到這般地步,隻能怪自己失策,與他人無關。”說著,他將自己幾案上的最後一根竹筷高高拋棄,繼續說道:“今日你要取我性命,江某絕不皺一皺眉頭。但有一點你神火教要記得清楚,那便是江某人死則死耳,卻不是輸了!”話音落處,那根木筷徑直落向方東鳳席位前的茶壺,伴隨著一聲入壺的輕響不絕於耳,木筷已穩穩地插在了茶壺中。
這場投壺之約,江望才竟是四投四中,沒有失掉一記。
再看方東鳳投失一記,言思道更是投失了三記,縱然沒有“先入壺者為勝的約定”,江望才也是漂漂亮亮地贏得了這場投壺。同時也正如江望才所言,如今他的命雖在方東鳳手中,但終究不是輸了,隻能怪他自己失策,揣摩錯了神火教的用意,以致於早早地失去了談判的資本和利用的價值。
卻見那方東鳳也拿起自己幾案上的最後一支木筷,緩緩說道:“江望才,你連這‘勝負’二字都無法堪破,又有什麼資格做我神火教的對手?”說著,他將手中的木筷奮力擲落,狠狠打落在自己幾案前的那個茶壺上。
伴隨著一串稀裏嘩啦的翻倒聲,方東鳳麵前的茶壺連同裏麵江望才的四支木筷一起滾落在地,木筷相繼彈了出來,東一根、西一根地散落在地上。
眼見方東鳳將自己麵前的茶壺打翻,江望才滿腔的怒火驟然傾瀉一空,脫口喝道:“你……你這是……”方東鳳已開口打斷他的話,漫不經心地說道:“蠢材,現在你連壺都沒有了,四支木筷全都落在地上。而我的壺裏卻有兩支木筷。你說是誰贏了?”
原來方東鳳這一手卻是玩手段、耍花樣了。他用自己的最後一根木筷,把自己麵前江望才的茶壺連同木筷一並打翻在地。如此一來,江望才的壺裏自然就空空如也,而方東鳳自己的壺裏,卻還有前兩輪入壺的兩根木筷,那麼便是方東鳳勝出了這場投壺之約。
言思道低聲暗罵,方東鳳的這一手雖近於無賴,也不怎樣高明,卻也是臨機應變出來的巧招。試問方東鳳一開始自然料不到,江望才竟會把木筷投擲進自己幾案前的這個茶壺裏,從而將這個茶壺作為江望才自己的壺。若是江望才老老實實地選自己幾案前那個茶壺投擲,方東鳳相隔十多步、兩丈多遠的距離,也不可能僅憑一支木筷,便把江望才的茶壺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