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漠北有幽蘭(1 / 2)

幾個光禿禿的山頭,零星點綴著些許草綠,西麵臨湖,湖名鄱陽。

要知道這鄱陽湖地處長江之南,從九江縣一路延綿下來,湖麵卻在這火龍山一帶陡然變窄,正是傳聞中時常發生沉船事故的所在之地。旭日下,謝貽香跟在那青竹老人的身後,手搭涼棚往西麵望去,隱隱可見鄱陽湖對岸的青山鬱鬱蔥蔥,再看腳下這一片寸草不生的赤紅山石,真不知為何僅僅隻是一水之隔,兩岸卻有這般天壤之別。

再看那山崖下麵那碧綠的鄱陽湖水,謝貽香不禁思緒起伏,感慨萬千,自己這一番當真可謂是“剛別洞庭湖,又見鄱陽水”了,看來最近是和這天下間的湖水打上了交道。回想起那已故的江海幫幫主李惟遙臨死前說的,什麼天下之水血腥多時,便是從那洞庭湖中掀起序幕,繼而讓亂世重現,一時不禁有些惘然。

她正思索間,隻聽青竹老人那氣喘籲籲的聲音從前麵傳來,說道:“終於到了,當真累壞了我了……丫頭,你說我們選的這個落腳之地怎樣?”

謝貽香急忙向前望去,但見前方的山崖前,兩塊靠山而立的巨石當中,隱隱露出一條半人高的縫隙來,其間是黑黝黝的一片,深不見底,顯然是個山洞;而青竹老人那顫顫巍巍的身軀,此刻便站在這山洞旁邊,正招呼自己過去。

這一路跟隨青竹老人前來,謝貽香沿途也不敢多問,隻是聽他滿嘴不停地囉嗦,似乎是要帶自己來見一個人。而且青竹老人似乎十分肯定,隻要自己見到這個人後,便再不會懷疑是否當有“長生不死”一事,更會心甘情願地與他們一同尋訪那所謂的仙蹤。她依稀記的曲寶書也曾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同樣是說要讓自己見一個人,如今看來,和青竹老人嘴裏說的自然是同一個人,也便是昨日那七個圍攻青竹老人的黑袍人所要搶奪之人。

謝貽香將前後的事串聯起來,心中暗想道:“他們要我見的這個人,多半便是讓他們結伴前來鄱陽湖的根本緣由了。然而試想青竹老人、戴七、曲寶書這些個前輩,無一不是江湖中頂尖的人物,即便是想獲得‘長生不死’想得瘋了,也絕不可能輕易被人以此誆騙,一並齊聚此地。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嘴裏所提到的這個人身上,定然有一個使他們堅信不疑的理由。而這件事雖然與朝廷失竊的軍餉無關,但眼下自己反正也已參和進來,倒也不如見識一番。”

而眼前的這個洞穴,自然便是青竹老人一行人的落腳之處了,裏麵十有八九便是青竹老人想要自己去見的那個人。謝貽香雖已猜到,仍然開口問道:“前輩,這洞裏麵有什麼?”

青竹老人嘿嘿一笑,說道:“你可曾聽你爹提起過‘騰雲駕霧,登峰造極’這八個字?”不等謝貽香作答,他自己已搶著回答道:“這八個字說的是十年多前江湖中大有來頭的四個人,其中‘騰雲駕霧’指的是縱橫漠北的兩位姐妹,‘登峰造極’則是一對師承東瀛的男子……”

謝貽香聽青竹老人說到這裏,不禁微微一笑,說道:“我爹倒是不曾向我提起過這四個人,因為在他的眼中,但凡是以組合或者搭檔闖蕩江湖的人,充其量不過是些二流的角色。就好比是那兩個什麼‘登峰造極’,十多年前的名頭雖然極響,聽說前不久也敗在了我師兄先競月的刀下,到後來的龍躍島大戰,這兩人甚至在武林盟主聞天聽手下還沒走上一個照麵,便已當場雙雙命斃當場。所以似這等人物,又如何當得起前輩的金口一讚?”

那青竹老人不怒反喜,笑道:“說得好……說得好……我平素最是看不慣的那些成群結伴,卻還不以為恥,成天在江湖中耀武揚威的家夥……”說到這裏,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立馬一變,喝道:“胡說八道,你這丫頭好不放肆!需知‘騰雲駕霧’這對姐妹,又豈是‘登峰造極’那等跳梁小醜所能相提並論?你去長城以北的好生打聽一番……誰不知道丁綺騰、丁綺雲姐妹的名頭?這兩位前輩非但武功高絕,而且虛懷若穀,江湖中人即便是在背地裏,也會發自內心地稱她們一聲‘騰雲駕霧,漠北幽蘭’……眼下你這丫頭,怎能如此詆毀這兩位前輩?還不趕緊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