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錦囊盛煙草(2 / 2)

然而謝貽香終究還是有些割舍不下曲寶書和青竹老人再三提到的“那個家夥”,也便是由“湘西屍王”魯三通帶來的那個人,而這人似乎也曾是那些黑袍人當中的一員。真不知此人究竟向青竹老人一行人傳遞出怎樣的一個信息,讓他們如此堅信這世間當真存在“長生不死”一事,繼而似這般跋山涉水、大動幹戈?

一時間,山洞中的兩人就此無言。過了半響,那青竹老人便率先站起身來,也不再理會洞中那丁家姐妹的屍體,徑直便往洞外走去。謝貽香跟著他走出洞來,隻覺眼前一亮,卻是日色正濃,分明已到了正午時分。她的雙眼方才一直處於“窮千裏”的神通之中,早已習慣了洞內的黑暗,此刻被日光一晃,頓時有些吃不消,隻得舉起衣袖護住自己的雙眼。

隻聽青竹老人悠悠說道:“丫頭,我這便去了,你好自為之罷……”謝貽香畢竟年紀尚輕,心裏藏不住話,眼見分別在即,不禁說道:“前輩,請恕晚輩多嘴一句。家父自幼便教導我們姐弟妹三人,說一個人的價值,從來都不在他本身,而在於他選擇去做的事。以前輩的本事,可謂是天下無敵,你大可……大可為蒼生、為百姓做些有意義的事,即便不求名垂汗青,也自有丹心一片;又或者是閑雲野鶴、遨遊四海,那也是何等的瀟灑自在?何苦要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長生不死,虛耗自己的心力和光陰?”

青竹老人不料謝貽香竟說出如此一番話來,愣了半響,繼而哈哈大笑,說道:“丫頭,要知道這世間之事不過白駒過隙、浮雲聚散,根本就沒有什麼是真,也沒有什麼是假……當中所有一切,不過隻在你的一念之間罷了。你若相信,它便是真;你若不信,它便是假……唉,多說也無益,等你到了我這把年紀,自然便會明白。”

頓了一頓,他又補充說道:“一個人活在世上,總還是要有個信念、有個希望——無論是多麼遙遠,多麼虛幻,甚至多麼荒謬……否則,那便不算‘活著’,隻能叫作‘沒死’。”

謝貽香緩緩搖了搖頭,沉吟道:“既然如此,晚輩也不敢多言。我雖然見識短淺,卻也曾聽人說過神火教中有一門秘術,可以將他人之功力悉數封印到自己體內,從而達到續命增壽的功效。前輩既然醉心於此,不知……”青竹老人又是哈哈一笑,繼而咳了好一陣,這才說道:“丫頭,你以為我今年才多大年紀?”謝貽香聽得一怔,一時竟不敢細想下去。

當下兩人望著山崖外的鄱陽湖,不禁又沉沒了片刻,那青竹老人忽然長歎一聲,揮袖說道:“也罷……聚散終有時,一切隨緣便好……你我就此別過,但願後會無期。”謝貽香連忙抱拳,行禮與之作別。隻見那青竹老人顫顫巍巍地走出幾步,卻又忽然回過頭來,摸出懷中的旱煙杆向謝貽香笑問道:“丫頭,你我好歹相識一場……你身上那袋極品煙草,可否讓我吃上一鍋?”

謝貽香被青竹老人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不解地問道:“你說什麼?”青竹老人嘿嘿一笑,說道:“少和我裝蒜了,這旱煙一物與我打了近百年的交道,不用鼻子我都聞得出來……你腰間那個緋紅色錦囊裏,裝的若不是煙草,還能是什麼?”

謝貽香皺眉說道:“我身上如何會有煙草?前輩莫不是說笑了?”她嘴裏說著,一麵伸手摘下腰間的錦囊,說道:“這是我平日裏用來存放銀錢的袋子,怎會……”她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然僵立當場——自己腰間那緋紅色錦囊中,此刻分明滿滿地盛裝著一袋紅褐色的煙草!

自己的錦囊裏何時裝滿了煙草?謝貽香驚愕之餘,猛覺雙耳中一聲炸響,仿佛是在旱地裏憑空響起一道晴天霹靂,腦中頓時一陣刀割般的劇痛,繼而令她雙眼翻白,當場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