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道這次卻聽得甚是仔細,待到謝貽香說完,這才緩緩說道:“想不到三小姐在遇事之時,腦子裏雖然有些糊塗,但事後終究還是能想得明白。你的這一番推論,雖不中亦不遠矣,若是能加以時日,改掉你這個急躁的毛病和那股倔脾氣,倒也算是個人物了。”說著,他便向謝貽香微一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你還知道了些什麼?”
謝貽香不料這言思道居然會親口承認,底氣更是一足,繼續說道:“其實單憑這些推論,還不足以說明什麼。當日我在徐大人府上巧遇寧萃,又從她那裏看到一份機密名單,這才將撕臉魔一案引向了太元觀,迫使我前往紫金山查訪,直到後麵在城門口遇上了你。然而事後想來,我和寧萃的這場巧遇,也未免太合時宜了一些,試問我與她初見的那夜,她還是一副冷冰冰不願與人結交的模樣,待到徐府重逢,她便立馬換了個人似的,與我親切得覆蓋如舊。哼,這當中唯一的解釋便是,那寧萃心懷叵測,故意在我麵前裝模作樣,暗地裏其實是在替你辦事……”
言思道聽到這裏,忍不住插了句嘴,問道:“這或許是因為她才是真正的撕臉魔,所以想要以此來誤導你,從而洗脫她自己的嫌疑。未必便和我有什麼關係。”
謝貽香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一來如果沒有你的介入,寧萃又怎會想到要以那太元觀掌教希夷真人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牛鼻子來做自己的替罪羊,從而促使你擾亂金陵城的計劃成功?二來當夜她在與我道別時,曾親口說過她是為了一個男子而離去,無論千山萬水,她也要追尋在其左右。言思道,她所說的這個男子,隻怕就是你這位老人家了。”
隻聽言思道幹笑兩聲,即便是此刻他刻意偽裝成了一個白發老者,神色間也能看出一絲尷尬來。他連忙笑道:“三小姐言重了,其實我本是方外之人,什麼兒女情長,和我可沒幹係。”
謝貽香冷冷說道:“這話倒是不錯,你本就是喪心病狂、六親不認之輩,莫說是兒女情長,隻怕連兄弟手足、父母長輩之情,在你眼中隻怕也是賤如糞土,充其量不過是可以讓你利用的工具罷了。試問你既然能以‘破案緝凶’來蠱惑於我,讓我為你所用,又何嚐不能以‘兒女情長’去蠱惑寧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