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無聲作別離(1 / 2)

恍然之間,謝貽香在迷茫中似乎又看見言思道的身影自眼前掠過,卻隻是默默地抽著旱煙,並不開口說話。她本要開口相問,不料張開嘴來,竟不聞絲毫聲音,卻是連自己也聽不見自己的說話聲。

再看對麵的言思道也似乎正在說話,雖然雙唇翻動不休,但謝貽香細聽之下,也同樣聽不見任何聲音。兩人之間仿佛有著一道看不見的牆橫在當中,將謝貽香和言思道硬生生地隔離開來;雖然看似近在咫尺,實則已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謝貽香心知這是海一粟的“七星定魄陣”在施法,要將自己腦海中的言思道徹底隔離開去,然而“分離”之際,她心中卻有一絲莫名的不舍。再想起眼前這鄱陽湖的一切怪事,她忽然想起自己還有最後一個疑問,不禁大聲喊道:“鄱陽湖的這些‘陰兵’,究竟是什麼?我要知道他們的來曆!”

隻見那言思道的嘴唇又開始翻動,但還是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可是顯而易見,言思道分明是聽到了自己的這句發問,又或許是讀懂了謝貽香的唇語,這才會開口作答。

隻可惜謝貽香看不懂唇語,自然不知道言思道在說什麼,隻得把這個問題又問了一遍,說道:“告訴我鄱陽湖‘陰兵’的來曆!”隻見言思道忽然微微一笑,隨即噴出一口濃煙來;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旱煙杆已在那團濃煙之中兀自揮舞起來。

謝貽香不解其意,眼見言思道的旱煙杆兀自不停,一橫一豎將濃煙劈裂開來,她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言思道竟是在寫字給自己看。隻見言思道的旱煙杆最後以一撇一捺收尾,前後筆畫串聯成一個字,分明是個“家”字。

謝貽香不禁愣道:“‘家’?什麼家?”猛然間她回想起自己從吳鎮長嘴裏套出來的話,說是要帶自己去陰間見什麼‘六曾祖母’,還說什麼那是自己家裏,難不成這些所謂的鄱陽湖‘陰兵’,其實竟是一個神秘的家族?

想到這一點,她當即向言思道求證,大聲說道:“你是說這些所謂的‘陰兵’乃是一家人,是一個隱藏在鄱陽湖一帶的大家族?”

言思道微微點頭,繼而對謝貽香豎起大拇指,顯是認可了這一結論。隻見他又在濃煙中書寫起來,這一次筆畫卻是甚多,謝貽香一時沒能看得明白。待到言思道重新書寫了一遍,她才認出這次寫的分明是“僵屍”兩個字。

這一回謝貽香自然是莫名其妙,她沉吟片刻,大聲問道:“你是說‘湘西屍王’魯三通?難不成魯三通自己便是這個‘陰兵’家族之人?”卻見對麵的言思道搖了搖頭,又用旱煙杆寫下“始皇帝”三個字。

如此一來,謝貽香更是糊塗了,急切地問道:“什麼‘僵屍’?什麼‘始皇帝’?”卻見那言思道誇張地一笑,用手裏的旱煙杆在煙霧當中奮筆疾書。這回雖然筆畫眾多,卻是隻有一個字,謝貽香識別了半響,這才看得明白,脫口說道:“蠢?”

言思道寫出的這個“蠢”字,自然是在嘲笑謝貽香的愚蠢。謝貽香還想再問,卻見言思道麵前的煙霧越來越濃,逐漸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再也看不清楚了。她雖然心急,但也知道這是海一粟的道法將成,所以此後自己再也無法和言思道在夢中交流,一時見也不知是心慌還是欣喜,又或者是失落,心念起伏間,似乎又隱隱泛起一絲寂寥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