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心道:“眼下雖然終於擺脫了天祖父的‘太虛一夢’,但終究還是身在險地,何不就此逃脫?倘若再回到山穀當中的鎮子裏,豈不是羊入虎口?莫要說還有那大芮曾祖父和任三曾祖父這兩大高深莫測的家族長老,即便是家族裏剩下的那些高手,也一樣不好對付。”
當下她略一思索,隨即明白了吳鎮長的盤算。要知道吳鎮長在家族裏忍氣吞聲十多年,可謂是壯誌難酬,到頭來隻是想發一筆橫財,從此遠走高飛,所以說什麼也不肯空手離去。至於那“陰間赤龍鎮”的衙門裏,多半還有些值錢的物件,甚至連吳鎮長從祭壇底下偷來的那些珍寶,也還沒來得及放回坍塌的祭壇下,也一並被暫時寄存在了衙門裏。
然而謝貽香盡管看破了吳鎮長的意圖,但是正如吳鎮長所言,自己的亂離也被收繳了去,她雖然沒有什麼“刀在人在,刀毀人亡”的迂腐規矩,但亂離好歹是自己用慣了的佩刀,又是師父刀王遺留下來的寶刀,若是不將此刀尋回,說什麼也有些不甘心。她當即問道:“吳大人,隻憑我們幾人,想要殺回那‘陰間赤龍鎮’,你有幾成把握?”
此時聞天聽座下那“十七君子”中幸存的四人,也已盡數蘇醒過來,正你一言我一語相互交涉著,都還沒從方才的“太虛一夢”裏回過神來。除此之外,這大洞走道上還有不少家族裏的人也逐漸開始蘇醒過來,一時間倒也沒工夫理會謝貽香等人。而那青竹老人隻覺煙癮發作,渾身難受,當即也向那吳鎮長問道:“我們睡了多久?”
那吳鎮長先回答青竹老人的問話,說道:“在天祖父所設定的‘太虛一夢’之中,通常每過七日,正好便是世上的一日。照這般推算,我們幾個此番入夢,在夢境中不過隻有五六天的光景。也便是說,從我們沉睡至今,其實還不到一天的光陰。”
說罷,他這才回答謝貽香的問題,說道:“謝三小姐不必擔心,若是我所料不差,湖神祭壇之上的大戰,乃是發生在昨日或者是前日,而家族管事人六曾祖母因為重傷難治,此番也同我們一起以‘萬木逢春’的神通沉睡在此。至於家裏的其他人,眼下應當都在湖神祭壇處修繕,同時還要選出家族中新的管事人,大芮曾祖父和任三曾祖父自然也在祭壇附近,所以那‘陰間赤龍鎮’裏,應當沒有什麼防備……”
那青竹老人早已急不可耐,聽到這裏,當即說道:“那便先去鎮上稍做歇息!”說罷,他又恨恨說道:“原本念著這‘長生不死’,我對他們還有些容忍……眼下這個夢既然已經醒了,這裏剩下的不過是些蝦兵蟹將,我還有什麼顧忌?”
當此情況,謝貽香隻得和那吳鎮長再次合作。當下眾人略一合計,聞天聽座下的四人也終於相互通報了姓名,乃是聞天聽的二弟子“指點南天”何海山、八弟子“破筆生花”孫明勇和十弟子“正心劍”穆洵這三名男子,還有十四弟子“空裏飛霜”李亦斕這一名女子。至於“十七君子”中謝貽香識得的“斷浪一刀”周鎮海和“孤峰千掌”呂行舟,連同聞天聽座下的其他十一名弟子,都已盡數命喪於那任三曾祖父之手了。
如今聞天聽座下這僅存的四人,謝貽香早已在祭壇上見過他們的身手,雖然自己的“融香決”已經大成,但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如今合己方這七人之力,倒也可以一闖那“陰間赤龍鎮”了。
至於此間正在蘇醒的其它族人,吳鎮長堅持要將他們盡數殺死,謝貽香則是堅決反對,不願多傷人命。就在兩人相持不下之際,那青竹老人和聞天聽座下的四人相互使了個眼色,繼而出手如風,借著黑暗四下遊走,頃刻間便將走道上醒來的族人盡數打暈,又或者是封上了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