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反應靈巧,握刀的手很用力。如果是一個手中血芽的人,是沒有這個力度的。

這一刻,飲雪發現了他的異常。

手湊了過去,想要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測錯了,還是其他什麼情況,她隻是想了解清楚,不料卻遭到青衫的攻擊。

青衫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的攻擊毫不在意,不躲不閃,任有他攻擊。他察覺她沒有任何反抗時想要撤回自己的手,但為時已晚。

刀入手臂,有血滴落,血入塵埃,焦黑一片。

飲雪淡笑,仿佛那刀傷到的不是她的手臂,而是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東西。

鮮血的橫流,她也不在意,如今她唯一在意便是青衫的手臂。

她右手一個反握,緊緊扣住青衫的手臂。

那一刻,她把這個作為她內心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說不好聽的,她希望青衫沒好,那樣她便有理由留下。

撩起他的衣袖,青衫的手臂光滑,哪裏還有半點血脈的痕跡。

猶如被雷劈到一般,她有些不願相信。

細細再次查看的一番,青衫確實好了。

毒已經清了。

飲雪不由感歎:“花不語早已經解了毒,為何又要找我?”

她心底失落,下一秒,人已經在青衫十步之外。

她腳步沉重,輕聲歎息:“最是無用便是我。”是啊,原來自己對於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是無用,陳銘也罷,青衫也是,她對他們來說不是救贖,而是過客。

她理應輕輕地來,輕輕地走,沒有任何交集,也不會再次相見。

一時想不通的,從來不是他,而是她。

飲雪跳入陳銘的院子,那裏灰暗一片,想來他已經入睡,她卻早已經無法享受睡覺,飲雪想推開那扇門進去看他最後一眼,可是看過之後,又能如何?還不是要走,既然走,便什麼都不留下吧。

飲雪沉默,坐在那石凳上,良久,沒有任何動作。

思考了許久許久,最終,她還是決定放棄去看他。

右手扶著手臂,那裏隱隱作痛。

當時不覺得疼痛,如今在夜色中,微風輕撫臉頰,她突然發覺這樣的痛真的很痛。

也許是時間太久了,久的,她手腳已經沒了知覺,也沒有疼痛。眼看,天要亮了,她挪動了下手腳,等手腳的麻木感散去,她便閃身離開。

這一次,應是再也不見。

飲雪閉目,不再回頭看。

她躍身跳到牆上,最後看了一眼那間關閉門窗的冰冷房屋,那裏有一人正在沉睡。

她低語,再見。

他聽不到,她也不會當麵對他說,隻是,他希望從今以後,他不忘記她,也便不會忘了他的母親。

飲雪輕語,姐姐,你可曾想著?

她低笑,他無事便好。

翻身下去,她靜悄悄離開。

魚肚白的天空高懸著,與往常一般,隻是這次,這院子卻少了一人。令人不願意想,也不願意推測出的事實便是也許是無人關心。

飲雪除了見了一麵青衫,便誰也不曾見到她了。

她輕輕扯了扯嘴角,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