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花不語以為,他會長篇大論地炫耀下自己的忙碌,瞬間好好從側麵正麵都誇誇自己的時候,他竟然沉默。

沒錯,他真的沉默了。

此刻,他就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碩大的梧桐葉遮住了斜陽的餘力,卻擋不住他側臉的暗影。

他的眼眸深沉,舉起的手放了又舉,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實在與他大事麵前,穩坐著吃東西的淡定模樣實在不符。花不語雖然猜測他有急事,要不然手下也不會追他追到這裏來,但這樣吃癟的模樣,她難得欣賞到,於是壞心眼地等他先開口說話。

通常都是她有求於他,什麼時候,他也會這麼求助於她?這可是打小的心願。於是,她任由著他著急上火,也不主動開口接話。

花不語淡淡地看著他,眼中的冷漠漸漸被春風拂過,她那副模樣不僅玉扇沒有看過,即使熟悉她的浮塵,也從未見過。

她那模樣像極了寵溺地看著犯錯的孩子主動跑到自己麵前認錯的母親模樣。

她此時,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個孩子,一個不大的孩子,但是理性地說,她真的隻是在折磨他搖動亂擺的心。

他不說,她便不問,就是這麼簡單一個情況,這麼一個簡單的問答。

“我……”

花不語點頭,示意她接著講下去。

“可能無法陪你回去了。”

花不語指了指對麵:“你已經送我回來了。”

浮塵望著河那邊的一片汪洋般的花海,愣住了。

是啊,已經到了她如今生活的地方,就這麼什麼都沒有看,直接走掉十分可惜。況且,這次任務失敗,有生之年能不能從溪山走出來都已經成了問題。

他淡淡地笑了笑,臉上的陰影如同遇見光一邊,瞬間變得明亮了許多。

浮塵輕彈了下衣服上的灰塵,微微整理下。

“不請我喝杯茶嗎?”

花不語搖頭:“你說你要走,我可沒有什麼本事就著河水煮茶喝,即使我煮了,你敢喝嗎?這河水,我平日裏隻喜歡洗洗衣服洗洗腳之類的。”

浮塵嘴角抽搐了一下:“誰說我要走?即使要走,也要吃好喝好才能好好走。”

花不語輕笑,這小子根本就沒有說什麼,實話更加少的可憐,幾乎沒有。

秉著他不說,她就不問的原則。花不語藍色衣袖一圈,瞬間一片梧桐綠葉落在手中。

“走吧?”她對他說。

浮塵比不上花不語的快速,但是也差不到那裏去。

與花不語不挑不撿的態度不同,浮塵徑直把這四周的樹都看了一遍,最終停留在一棵獨獨隻有一株的柳樹旁停了下來。

他折掉一片柳葉,對花不語相視一笑。

花不語明了,他已經挑好葉子了。

以葉代船,浮塵與花不語已經不是第一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整個過河過程顯得十分平緩和諧。

寬大橢圓的梧桐葉變得很大,在前麵行走,而細細彎彎形似船的柳葉在跟在梧桐葉的身後。因為河寬很寬,一不小心,迷路的可能性極大,所以花不語不時地向身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