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顯沒有說不的權利,但是如今他卻有說不的選擇。若是四年前,他可能還會像一個迂腐的忠臣一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如今,他再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對著自己的性命那麼不負責任。他還有需要守護的人,需要守護的東西,而麵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他想要守護的人。
蕭顯就這麼望著說的振振有詞甚至一副為他好的樣子的燕皇,曾幾何時,他護佑他周全,而如今燕皇卻要他這自小便護佑他的人性命。說來可笑,蕭顯覺得此時麵前不怒自威的人顯然已經忘記了他小時分明是一個愛哭的鼻涕蟲。
“蕭相,朕也是為你好。”燕皇老臉一紅後,想來想又加上這麼一句。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蕭顯聽。
蕭顯就這麼看著他一言不發。
燕皇覺得無趣,甚至有些許心虛,就在,他以為蕭顯今日不會有任何表示的時候,蕭顯突然拱手違心地說了一句遵命,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走得何其瀟灑啊!燕皇咬牙,他緊緊握著手中的酒杯,可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蕭顯知道,燕皇如此緊張甚至在自己入京不過四天的情況下便直接把自己支開,他的心思,蕭顯已經不用深思便已經知曉了。
蕭顯最後回頭忘了一眼這火紅色的宮牆,牆內的那人怕是沒有等到自己出京便不能安睡吧。
“你何曾想過我這兄弟?當年,若不是我一直護佑,甚至願意為你背黑鍋,你何來能夠繼承皇位?而如今,你卻翻臉不認人了,甚至多次置我與越於死地。我便也就算了,你千不該萬不該,算到蕭越的頭上。”
蕭顯的眸中這次多了份堅定,他不能在一而再再而三地一再退讓。
人還沒有走至府內,便再次被人光天化日之下地攔住。蕭顯已經常見,這場暗殺,安排得那麼及時,如同以往的許多場一般,所以他沒有慌張,隻是淡淡地看著這些人,如看著一些跳梁小醜一般。眾人心驚,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難纏的角色,可是卻沒有想到,難纏的另有其人。
眾人輕而易舉地便被暗月一人拿下,蕭顯對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隻是他的心底有一種悲涼,那是一種可以刺骨的悲涼。他竭盡全力守護著的親人竟然會一而再地向他痛下殺手。他可曾經擋過他的道,他捫心自問,沒有,可是即使這般,他仍然不想放過他。
蕭顯嘴角勾笑,眼內一片悲涼。
他想,是時候結束了。
嘉德七年冬,注定是一個多事之冬。
蕭顯已經被調入邊境,他安心地守著,仿佛遠在天涯的京都,已經與他毫無相幹。
嘉德七年十月初一,有人傳來消息說什麼,燕皇突然病重,查無緣由,群醫束手無策。
嘉德七年十月初二,有旨意宣蕭顯回京。
嘉德七年十一月十五日,有人傳在京都抓到梁王,沒有過幾日,各個勢力激烈爭論後,梁王作為另一個皇族血脈被保護了起來,因為蕭顯推脫,不願監國。大臣無策,推舉梁王,自此梁王便開始監國。
嘉德七年臘月初四,燕皇於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日子地突然薨逝,梁王哀歎一聲後,稱帝,自此,燕國皇帝易主成了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