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玉輕輕摟著她,臉上越來越慈祥。
薛空靈此時背後的鮮血,正一滴滴滴在地上,慢慢凝固,他絲毫不去理會。
再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他隻覺身體越來越泠,一時隻能靠著堅強的意誌,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他一直都覺得,母女重逢,當是人世間最溫馨的一幕,可此情此景,不知為何,看到麵前這兩個女人,他的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和害怕。
這兩個女人,一個自己恨之如骨,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方才解恨,可一個卻愛之切,隻盼著能時時將她捧在手裏,含在嘴裏,一生永不分離。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顛倒了,他隻覺得渾身發泠,泠的說不出話來,泠的整顆心都寒了。
半晌,阮靜玉才緩緩說道:“清兒,這件事也許你不知道,你這一生可能還會有幸福,可誰叫你生為若家的子孫呢?就因為這個姓,你將注定一生都不能擁有自己的愛情,隻能有著滿心的仇恨,絕不能像平常人一樣,開心無憂的生活!”
若芷清此時也覺得身體發泠,盯著阮靜玉,一臉不解的問道:“娘親,為什麼生為若家的子孫,就不能過平常人的生活,就一定要滿心都是仇恨,連心愛的人都不能放過?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阮靜玉歎了口氣道:“這一切都是命,是若家世代列祖列宗留下來的苦命!
若芷清道:“命?為什麼?你告訴我,到底為了什麼?”
薛空靈一眼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直盯著阮靜玉看。
阮靜玉歎了口氣道:“早在前朝貞觀時期,當時朝中有兩大家族,其中有一家姓若,當時在朝中大臣,深得太宗皇上信賴,當時可謂權傾朝野。”
若芷清聽到這裏,點了點頭道:“娘親,孩兒知道,這就是我們若家的祖宗,當時任兵部尚書,這些爹爹都曾跟我說過,他還說後來若家不幸被滿門抄斬,難道這件事與薛……活死人有關嗎?”
她說到這裏,不由看了一眼薛空靈,一臉的愧意,跟著連忙轉過臉去,盯著阮靜玉。
薛空靈看到若芷清朝自己看,一時仿佛看到希望,張嘴欲說話,可卻又見她揪過頭去,一時又萬般失望。
阮靜玉盯著若芷清忽然泠泠的說道:“清兒,你要記住,你的爹爹不是苗傅,苗家從古到今,隻配做我若家的奴才,絕沒資格做你的爹爹,你的爹爹叫若彬,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軍官,可卻比苗傅強一百倍,一千倍!”
薛空靈聽到這裏,不由想起當年若芷清曾跟自己說過,她的父親確是一名軍官,後來打仗死在外麵,她們母女三人被迫在外流浪,這才被苗傅收養。
他一直認為,苗傅對若芷清她們有著救命之恩,可如今卻又聽阮靜玉說苗家隻是若家的奴才,一時對苗傅的一些怪異舉動,頓時茅塞頓開。
若芷清顯然對苗傅也不感冒,隻怔了一下,隨即點頭應道:“是!娘親教訓的是,清兒記住了。”
阮靜玉看了一眼薛空靈,眼神中的幽怨越發深了,回過頭去看著若芷清道:“當時朝中另一個大家族姓薛,薛家本是河東世族,隻可惜家道中落,以至貧困潦倒。薛家家族中有一人名叫薛仁貴,少年時很是勤奮,智勇雙全,隻可惜家境貧困,地位卑微,娶了一名柳姓妻子,靠種地為生,後來適逢皇帝禦駕親征,於是薛仁貴便離開妻子,隨即投了軍,成為你祖上的部下。”
薛空靈聽得阮靜玉談及自己的祖宗的生平,不由心中一緊。
他一時也沒想到薛家與若家自古便淵源如此深厚,心中一陣感動,再次情不自禁朝若芷清看去,恰好若芷清也回頭看他,一時二人眼光相碰,隻覺甚是尷尬,隨即紛紛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