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裏,帝臨隻做一件事情,就是不斷地濃縮自己的法力,不過卻是收效甚微。
出乎意料,他的第三個對手不是圓孔,而是另外一個法號叫圓印的僧人。這僧人五大三粗,眉毛極濃,鼻梁倒勾,額上還有一道疤痕,相貌甚惡。圓孔前番頓悟,實力大有長進,聽說已超過了他,他便被排到了第三位。
圓印是王級後期的佛修,與圓孔是師兄弟,法力極深,修煉了許多神通,便是圓孔實力大進之下,也隻不過能險險勝出他罷了。可以說,他與圓孔勢均力敵,實在不太容易分出勝負來。
見到圓印的時候,帝臨先就生出了厭惡之心,倒不是他以貌取人,主要是圓印的表情太過張狂了,眼神斜視,嘴角上翹外翻,加上額頭駭人的疤痕,似絲毫也不把他放在眼裏一般。
這一次,玄夜沒有將周身籠上金光,隻是靜靜地關注著二人,臉上難得地現出了一絲在帝臨瞧來實在分不出是不是期待的神色。
“是你與我一戰嗎?”帝臨揚起腦袋,發絲在清風中飄揚,臉頰忽有微風拂過,忽然有些心曠神怡。
圓印並非小視帝臨,何況帝臨的手中還提著一把駭人的血幕劍,他不過向來都是這副表情,不管麵對誰都是一樣。當然,他也不懼怕帝臨:“帝施主,這第三場拚鬥,貧僧圓印應戰。”
圓印的回答不卑不亢,聲音中氣十足,與他惡劣的相貌完全不成正比,好像是換了一個人。
“出手吧,你的層次比帝某高,帝某準備使用血幕劍了。”帝臨撩起了血幕劍,煞氣四溢。
圓印隻是略微感受了一下,便皺起了眉頭,道:“帝施主,苦海無邊,還望你回頭是岸。”
心中冷笑,帝臨瞟了圓印一眼,厲聲道:“哪裏有頭,哪裏有路,凡人疾苦,你們怎不去救?”
圓印似乎並不擅長爭辯,被帝臨問的一陣語塞,當即醜臉一紅,飛身撲了過來,卻是個冒進之人。他雙手揮動之間,一道道耀眼的金光便朝帝臨疾射過來,金光封鎖了帝臨周圍的空間。
這和尚相貌醜陋,人倒是精明,知道我要使用血幕劍,先就發動了搶攻,這一招威力不小。
帝臨厭惡這個醜陋僧人,心中起了殺意,立時便凝出了強烈的殺戮意誌,瞬間罩定了圓印。
圓印的眼神陷入了迷離之色,卻很快便變得堅定,仿佛是找到了理想的彼岸,見到蓮花開放。
一股無形的力道如滾滾巨流,洶湧澎湃,一波蕩過一波,將漫天耀眼的金光驅散一空。而帝臨則在這種時機之下,猛然動了起來,轉眼便到了圓印的麵前,手中正緊緊橫握著血幕劍。
原來,死亡是如此的容易。當血幕劍忽然割破圓印喉嚨的那一刻,他隻剩下了這一個想法。
沒有絲毫花哨,帝臨殺心一起,全力出手之下,圓印竟連一合也未能招架住,便被一劍封喉。
在那一瞬間,圓印的心神還在迷糊之中,未曾反應過來的空檔,帝臨的速度達到了極致,從他的身邊劃了過去,血幕劍微微探出了劍尖,輕易便挑破了他的血管,了結了他的性命。
一劍封喉,劍不刃血。直到血幕劍離開了好一會兒,圓印的屍體才從空中跌落了下去,喉嚨上的那一道細小傷口被撐開,鮮血灑出,如一道利箭,濺灑遍地,似在傾訴著無盡的不甘。
“帝臨…”玄夜終於怒了,大喝一聲,他不在乎一個門人的死亡,他卻極在乎佛門的尊嚴。
帝臨淡淡望了望血幕劍,忽然有些懷念殺戮戰刀,他抬起了腦袋:“你叫我?你想說什麼?”
玄夜忽又閉上了眼睛,麵上現出一絲疲憊。過的片刻,他才再度睜開眼睛,道:“你既然隻思報複,無心比試,本宗便不再給你太多機會。覺悟,去把圓孔帶來,舉行第四場戰局。”
覺悟領了法旨,正要離開,忽然又聽得玄夜道:“將圓坤來帶來吧,隨時準備第五場戰局。”
覺悟心頭一震,卻是不敢質疑,更不敢說什麼不公平之類的話,點了點頭,默默地離開了。
帝臨忽然覺得好笑,卻又沒有笑,隻是歎息地朝地上圓印的屍體望了望,然後仰頭望向天空。
蔚藍色的天空中,點綴著朵朵白雲,一煉如洗的明媚陽光中,泛出一點點金黃,正在萬佛寺大殿的上空,仿佛是佛祖降臨,在虛空張望。近處有佛門高手林立,遠處有重重廟宇聳立,那一道巨大的佛像橫亙天地之間,晃似在嘹望,又像是與天空中的點點金黃相互輝映。
覺悟很快就回來了,一手裏提著一個僧人,後麵還跟著一個極為高大的雄壯僧人,便是帝臨的體形也遠遠不及此人。帝臨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就見得覺悟手中提著的僧人正是圓孔。
仿佛是一種莫名的感應一般,帝臨望向圓孔的時候,圓孔也將腦袋抬了起來,正好迎上了帝臨的目光。在這一瞬間,帝臨仿佛見到一片無盡的佛光,有釋然,有解脫,有無奈,有迷茫。